到了汽车旁边,周羡南终于把姜淮放下。
她不想跟他呆在相对密闭的空间,便拉开后座车门。
汽车启动,车厢内的气压显而易见的低。姜淮歪在真皮座椅上,浓郁的深夜透过车窗,凝固在空气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结束这段车程。相反地,她希望汽车能无尽地开下去。这样,她就不用面对周羡南。
可是,残忍的现实总事与愿违。
汽车停在院子里,姜淮不想下车。
周羡南解开安全带,拉开后座车门,如炬的目光探射进来。
姜淮撇过头,看向他的眼神兼具空洞和陌生的调色。
她视线不经意滑落在他肩膀,血渍已经干涸,微暗地浸了出来。
姜淮神情微动,逼自己收回心神。
“你准备在里面坐多久?”对峙片刻,周羡南问她道。
“你不用管我。”时间实在太晚,姜淮两边太阳穴开始突突直跳。
“不管你,你连家在哪个方向都记不住。”周羡南一手撑着车门,一手敲着车顶,似乎是在催促她别磨蹭。
继续呆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姜淮侧过身体,下车,尽量避免和周羡南有任何身体接触。
男人被她疏离的动作刺激到,冷笑一声,扶着她的腰,往自己跟前带。
姜淮几乎撞进他胸口。
她鼻尖差点儿碰到衬衫肩头的血渍。近距离,看得更清楚,不禁让人心惊肉跳起来。
姜淮想要推开他的桎梏,刚动手,就被他钳制住。
他像一座山,难以撼动。
“你松开!”姜淮咬着牙低喝。
两人巨大的体型差,让她恼怒不已。
“松开让你接着跑?”
“我没想跑,只是不想见你。”她放弃挣扎,终于掌握杀人于无形的门道。
周羡南眸光里跳跃着冷焰,伸手扣住她的后脖。
他掌心凉得人发慌,好像前一刻握过冰。
“那这事可能不会让你如愿,你每天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他指节握着的是她身体最脆弱的部位,动作紧一会儿松一会儿。
这表示他的情绪已经在爆发边缘,她最好小心说话。
此时,姜淮意识到,他的攻击性能强到何种地步。以前自己没发现,只是他从来不会展露而已。
找了她一晚上,还被她咬了一口,肯定气炸了。
但今天,面对他的冷脸,姜淮不打算妥协。
“为什么要骗我?你说好不会骗我的!”好了,她终于问出口,终于把那层冰敲碎。
暗涌露出本来面目。
周羡南神色沉到谷底,下意识拧了下眉头。
“段令宜和周景和在一起过,你真想得出来。”姜淮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眼泪跟着掉下来。
她原本打算,冷静地把证据扔给他。但事到临头,她根本控制不住,也远没有想象中镇定。
姜淮抹了一把眼睛,但眼泪开始泛滥。
“周景和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呀!一个再也不会来碍你眼的人,你为什么要机关算尽向他泼脏水?难道就为了我吗,我何德何能?”姜淮说到最后,嗓音近乎哑掉。
她从包里拿出那支录音笔,打开。
周羡南和段令宜的对话逼近人的耳膜。
“段小姐,我拉你哥哥和你父亲一把,没问题。但前提是,你要照着我说的做。”
段令宜毫无选择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爱之深,责之切,相信您太太,之后会非常后悔遇见周景和。”
“这话你说反了。应该是景和如果在世,会非常后悔遇见你。”
段令宜深吸一口气,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您可能不知道,周师兄在世的时候,我有多羡慕您太太。现在好了,我和他口头上在一起,哪怕是编的,也算在一起。”
周羡南冷讽道:“真可笑。”
......
“你听得够清楚了吗,这是你的声音,不是别人伪造的吧?”姜淮也希望自己听错了。
但自欺欺人,就是助纣为虐。
周羡南的脸色,已经不仅能用难看形容。他眼底掀起的滔天巨浪,充满暴戾和杀气。
片刻后他的深色又归于平静,只剩下冰天雪地的冷。
“仅仅是一段对话,你就全然地相信?”
“那你告诉我,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淮紧盯着他。
她比谁都想要一个转机。
可周羡南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淡淡地笑起来,“你看,这就是我永远不会问,我跟景和之间,你选谁的原因。”
说完,他转身向屋内走去。
姜淮并没有上楼。
刚才周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