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嫂子劝不住他,只得由他去了。果不其然,大水冲走了木桩,桥塌了。”
宋知了突然一阵心慌,闭上了眼睛。
陈伯继续道:“我大哥天亮才赶回去,原本是房子的地方被黄土盖住,堆成一座小山。后半夜后山突然塌了。除了他大儿子跟出来,其他人全被埋在土里。”
“家没了,桥也塌了。我大哥疯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好转,发誓以后再也不建桥了。那么喜欢的东西有了阴影也就很难做下去。”
宋知了轻轻呼出一口气,心里堵得很,半晌才说了句:“节哀。”
陈伯抹了一把脸,望向远处:“多少年前的事了。”
四周安静下来,宋知了撩开眼皮,见裴卿知在二楼窗子前,探出半个身子,黑黝黝的眸子也在看她。
视线对上,都很倔强没移开眼。
最后,宋知了嘴巴一张一合,用口型说:“看什么?”
裴卿知道:“看你。”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宋知了吓得站起来,陈伯也愣了愣。她两三步冲上楼,裴卿知已经在书桌前做好,桌面上平铺着几张白纸。
宋知了想起下午的话,走过去,两人互看了半天。她又问了一遍:“确定?没开玩笑?”
他点头。
“行吧。”宋知了盘腿坐下,往前一倾,拿起笔画了一个圆不溜丢,黑通通的实心圆。宋知了耐心解释:“这叫小球。”
裴卿知点头,嘴里跟着念:“小球。”
宋知了笔尖往下一滑,小球下面出现一条墨色长线,她小心翼翼写了个字母G:“这是重力。”
她放下笔,手抵着下巴想了想,又道:“我们每个人都受重力作用。”
遥远物理老师声音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宋知了捏起笔杆一画,G外边多了一个黑圈,她强调:“这个G要大写。”
裴卿知又点头,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
宋知了沉浸自己,向后拉一条黑线,标上f:“这是摩擦力”顿了顿,又道:“光滑地面不计。”
宋知了正要画个斜面出来,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她抬眼看去,裴卿知笑容正盛。
脸瞬间垮了,她幽怨道:“你笑什么。”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她批评他:“上课扰乱课堂纪律的学生。”
裴卿知好像没听懂,歪头看她。
宋知了绞尽脑汁想出贴切又易懂的形容,气势又上来了:“你上过私塾没?”
对方点头。
宋知了一脸严肃:“你就像调皮捣蛋的小孩,是要被夫子打板子的”
裴卿知似乎明白点,问:“你是夫子?”
“嗯”宋知了点头。
裴卿知伸出手,在她眼底摊开:“你要打我板子吗?”
宋知了一噎:“我就是比喻比喻,倒也不用这么真。”
裴卿知“嗯”一声,收回手。
宋知了那点脾气在对方几句话下,飞不见了。她拿起笔准备继续说。窗外吹进一股风,宋知了冻着了,也冻醒了。
她低头看看纸上画的小球,端端正正写的字母,手里捏着的毛笔,觉得自己疯了。
一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想到给一个古代人讲物理受力!
还小球,她看自己像个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