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许安的方案以及过往项目情况递给了周家公司的一位高管。
据说周总亲自看过,觉得不错,才答应这次会面。
否则,他的面子怎么也不会这么值钱,如何能凑成这一场饭局?
可今天看周总的态度,又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难道是欲擒故纵,装作无意,将来好压价?
别看他比周泽大了近二十岁,这位小周总的心思,他还真是猜不透。
许安木着一张脸,只知道在一旁呵呵赔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成事儿的。
那位姜小姐,本以为是个长袖善舞的主儿。谁知周总一来,她便成了一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也不吭一声。
他不过是一个中间人,还费什么劲儿呢?
到了酒水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周泽却拿起一旁的茶杯,虚虚一举:
“感谢各位的抬举,我近来胃不太好,恐怕各位得允我以茶代酒了。”
陈叔脸上的笑容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
早听说这位小周总在饭局上少给人面子,喝与不喝全看他的心情。
奈何地位与实力的悬殊放在这里,众人也只好笑着打哈哈,用白酒去碰他的清水。
许安见那边都已经喝上了,合作的事却几乎半点没提,心里开始有些着急。
等这屋里的人都喝高了,哪还有适合谈生意的氛围和机会?
他想去与周泽聊几句,却又怕自己听不出人家的言外之意,或者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扭头一看,自己请来的“救兵”正垂着眼夹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小鸟啄食一般漫不经心。
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许安急地用手肘去戳“救兵”的腰:
“姜乐,不是说好的要帮我吗?”
姜乐在桌子下把手一挥,一巴掌将许安的胳膊拍了回去。
许安气急败坏,又去扯她:“姜乐!你不能只拿钱不办事儿啊!”
姜乐是有些心虚。
每次许安找她帮忙,都会给一定的报酬,具体金额示事儿的大小而定。
有时是他公司里一个月的工资,有时干脆是一整年的年终奖。
尽管姜乐不是公司里的员工,也从不去上班。
每次帮忙都称得上是举手之劳,但许安对她从不小气。
这次确实是她把许安给坑了。
让她去跟前男友摆笑脸,说好话,求合作,她是真做不到。
倒不是觉得没面子。
只是当初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想,自己和周泽分手时的做法的确不地道。
严格来说,确实是她把周泽给甩了。
虽然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周总,未必将当年的小事放在心里。
但至少目前,姜乐还是开不了口去谈合作的事。
她将心里那点小小的愧疚压了下去,将许安拉扯她的手推了回去:
“许安,你得学会自己长大了,别怕跟陌生人说话,啊。”
许安听见她毫无愧疚的揶揄,气得脸色发青。
姜乐连忙补充:“报酬我不要了,我倒贴给你双倍。”
说完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姿态像个为老不尊的长辈。
餐桌上,气氛逐渐热起来,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姜乐与许安在桌底下的手上官司。
只有主位那边静静的。
周泽状似漫不经心地眼风一扫,将两人的动作收进眼底。
眉头轻蹙,又舒展开,快得像是错觉。
他将水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遮去嘴角那丝一闪而过的,自嘲般的弧度。
他温和地笑了笑,朝着身旁的人,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那边坐着陈总请来的贵客,可别把人冷落了。”
陈叔端着酒的手一顿,顺着周泽的示意望去,那边正坐着许安。
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听不懂这句话的弦外之意。
虽然不知道许安哪儿碍着贵人的眼了,但他们更得罪不起这位小周总。
酒桌上的规矩多,敬酒的方法和顺序都颇有讲究,但这些规矩在周泽这样的人面前,没有什么份量。
众人默契地将矛头对向许安,在热情的客套中,一杯杯地给他敬酒。
一次敬三杯,都是一滴水不掺的,实打实的白酒。
许安不比周泽,自然不能“以茶代酒”。
他做人实在,又不会挡酒,只能一杯杯地往下灌,没多久便有些招架不住。
他听着那些敬酒人的奉承,夸他为人爽利,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
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好似没个尽头。
一轮过去,他早就开始眼冒金星,耳朵里“咚咚咚”地响。
姜乐坐在椅子上支着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