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保障,他们自然也对其言听计从。
不论如何,那群家伙也算物尽其用。毕竟派那些训练有素的特务来,也着实小题大做了。
九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到时候,唐惊水会派人来接他过去谈判。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九夕回望四周,确定无人后,一个闪身,躲到了当铺中。
苏忆歌果然在当铺等着他。
“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
九夕微微颔首,伸手接过苏忆歌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赫然放着一封信,三个飘逸的字落在信尾——凌月瑾。
“凌月瑾……”
不久前,一位名为凌月瑾的姑娘,抢下了唐惊水一直觊觎的一处买卖。
唐惊水愕然,那印章分明就是剧院的印章,但他调查过凌木诗的背景,他唯一的妹妹凌晚梨早已沦为日军的战俘,极有可能已然客死他乡……凌木诗父母不知所踪,想来估计也已驾鹤西去,从哪儿又多出来一个凌月瑾?
那凌月瑾不仅抢买卖,还用的是剧院名义抢买卖,分明是把挑衅二字,明明白白砸在了唐惊水脸上。
凌月瑾并未露面,但报纸上却刊登了她的事迹。按报纸上的话说,凌木诗因身患顽疾,回乡修养。这几天病情好转,已回北平。
报纸上还表明她马上就要与兄长在北平办厂,点名道姓诚邀剧院的诸位光临。除此之外,凌木诗还买了一块地作为剧院的新址。
凌月瑾小姐的表面语言倒没什么攻击性。但实际意义,剧院的大家都明白。唐惊水和那些来往与剧院之人能给的东西,他们也能给,不仅如此,还不用和唐惊水带来的戏子抢占空间,也不存在什么特务看守,他们是自由的。
团长一直在,新剧院就是大家的家。
报纸对于剧院里尚懵懂,听风就是雨的大家有多权威,不言而喻。更何况凌月瑾开得条件此般诱人,报纸传阅又范围广泛,便是将凌月瑾以剧院名义,抢了唐惊水买卖的事儿搞得人尽皆知。能以剧院的名义做事,也表明了——那姑娘手里还有剧院公章。大家虽没见过凌木诗的妹妹,不过这些证据一摆,她就是凌木诗妹妹,那必然错不了。
剧院的大家多是崇拜着凌木诗,自然转头想要投靠这凌月瑾了。
不仅如此,唐惊水还发觉,在物资被抢后不久,九夕手里的剧院地契也被窃,想来也是凌木诗那所谓妹妹干的好事。
九夕将信收起。
“这封信,无疑是给唐惊水的战书。我只担心……他会查到你的身份。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也知道,可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对啊,走投无路了。以他们目前的能力,只可在这样的罅隙之中谋求生机。
这是苏忆歌的计划,世上并不存在凌月瑾这一号人。
“凌月瑾”是苏忆歌依据九夕对于凌家的认知,凭空捏造的人物。唐惊水既然以他人诱拐剧院团员入局,那么自己也同样效仿他的办法,让大家临阵倒戈。
她的确是下了一步险棋,但迈不出这一步,大家想来会在潜移默化中,归顺于唐惊水制造的温床,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反动派的帮凶。
“抱歉。”九夕开口,想极力回避苏忆歌的视线,可他回避不开。少女的眼里,洒落了醉人的烟火与星光,那是令人向往的彼方。
在看到苏忆歌认真翻阅进步书籍,看到她一笔一划写下那些感触时,九夕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那颗心,还是被鲜血浸染的红,是日出的红。
他像是回到了少年意气风发之时。
“还有地契,也是时候给他了。我明白前路困难重重,但保护剧院,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苏忆歌道。
她此刻的所作所为涉及到了他人的利益,乃至于生命,那就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既然有突破口解决,她就不应当逃避。
剧院的那些孩子,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为此,苏忆歌联系了她的一个交情颇深的女同学,对方答应苏忆歌,若是事件解决,便会将那些孩子带到她母亲名下的工厂打工。
有了安置之所,总归不是太差的结局。
“鄙人多谢姑娘相助。此物着实贵重,我会尽力看护好它的。”
九夕故作轻松,笑着伸手接过,乖巧地鞠了一躬。
他能说什么呢?他不可能任性拒绝,拿剧院上下三十多条性命去赌。
“诶,别忘了,小苏妹妹,也要提醒我记得还你人情哦。”
“它是为了剧院的大家,还需要还什么人情呢?还是由我一个人承担好。”苏忆歌垂下眼帘,笑意在苦涩中蔓延,“我相信你。所以,我一定会帮你。除非是你的所作所为先触碰了我的底线。”
九夕刚想说些什么,少女却摇摇头,指了指手表。
“时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