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
华韶要上楼前瞥到在灯下坐着的离莫光稍稍停了会，“这些年谢过你照顾阿晚，要是伤病需要药材，尽管提。”
离莫光放下手里的手卷捋捋胡须笑道：“我以为你会恨我呢？毕竟是我带着许暮晚来到这个地方的，彻底让她再也不能重回正道了，这些年照顾谈不上，恶行我教了不少。”
“十七年前有过恨，现在烟消云散了。接下来的日子，还望你多多看顾，不要让这里的恶人欺辱了阿晚。”华韶站在木梯前朝着离莫光遥遥一拜。
离莫光一拂袖笑道：“我既然活着，这信幽城便有信幽城的规矩，去吧，莫要担心频频来此了。”
华韶眼神一黯不再说话搀扶着许暮晚上楼了。
“华姐姐，我听到了殷鉴的声音，是不是他来了？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阿晚，不是他，莫怕，他死了。”
离莫光捋着胡须摇头道：“心魔难除啊，否则未必不是这邪道第一，反正是第一，正道邪道有何差别。”
“当然有！”林漫漫气鼓鼓道。
离莫光哼了声不以为然，“十几年前华韶也是这样的态度，她为了替许暮晚查明真相，还险些和待她极好的恩师反目，那阵子她几乎是和全江湖为敌，差点死在了那求证的路上。”
“那会儿，华韶离入魔就差一点了，不然，我这信幽城又要多个好苗子，可惜了可惜啊。”离莫光可惜地拍着手道。
施年无语了，这离莫光很是热衷拉着意气风发正道奇才入这污垢之地，成那邪魔外道魔头啊。
“后来，华韶九死一生来到我信幽城要人，在我手底下过了十几剑后几乎丧命，直到许暮晚要我住了手。”离莫光说道。
施年越听越来惊讶，没想到华韶口中的偏激是真能疯啊，完全和现在端正自持威压宗门的执法长老联想不起来。
离莫光道：“我也不想和宁星楼结仇，也就放华韶走了，她走时眼神可是恨透了我。”
施年知道缘故，这离莫光本身就是个邪魔头子，这信幽城几乎是邪魔外道容身之地，进来这里，这辈子就和大道无缘了。
更别说，后来信幽城还做过不少缺德事情。
乱世烽火下，江湖正道也没腾出空来收拾这里。
楼上尽头的屋子，微弱烛火映出华韶神伤的侧脸。
床榻上的许暮晚已经被她哄睡了。
见到离莫光，十几年前的一幕又浮上心间。
她苦战离莫光十几剑，终于见到了许暮晚。
许暮晚却不愿意和她走了。
“华姐姐，我没有回头路能走了，而你有，你要带着我的期许走下去，你要做那天下第一，你要做那剑道魁首，你要，扬名立万。”
许暮晚眼里含泪带笑默默地后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往信幽城深处走去。
华韶眼里的泪轻落在桌面上，合眼无语。
翌日一大早，平素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