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酒一饮而尽,月光下飞雪穿襟而过,纵是一身寻常衣衫依旧难掩风华。
这些年,萧诀与谢天璃常在此处饮酒闲谈,谢天璃的话少,二人常常只是相对无言默默饮酒,不是知己却胜似知己。
萧诀问:“想来你也该收到皇上诏令归建康吧。”
谢天璃低声应道:“恩,即刻动身。”
“两位客官,饺子来了。”老人慢悠悠地端着两碗饺子走来,“难得这么冷的天,你们还能光顾我的生意。”
二人接过热腾腾的饺子,便低头吃了起来。
“这回王涟来朔州城,我本以为会草草结案,谁料他那蠢材手下竟抓了林寂的胞妹入刑狱,用了酷刑。林寂如何能容忍,当即送了折子入京,惊动了皇上。如今皇上要亲审此案,王涟怕是要压不住了。”
萧诀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谢天璃却听得认真:“林寂胞妹?”
“林娩。数日前她自豫州而来,当晚便去见了司琪,自然被抓。审讯中问出她乃燕人,这江盛迫切结案,也未曾调查她的底细,草草逼迫她画了押。”萧诀说到此,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哪料谢天璃的面色却愈发凝重,回想起那夜将一叠书信交至他手中的女子,让他不要相信任何人,非皇上殿审不得拿出。
原来这一切皆是她的谋划,说要为他翻案,便能在他身上讨到好处,竟并非玩笑话。想到此处,他的唇边不禁露出一抹笑。
萧诀破天荒头一遭竟瞧见他笑,不免有些惊奇:“你是觉得这个江盛很蠢吧?”
“确实。”谢天璃点点头,往口里送了个饺子,问道:“她的伤很重吗?”
“谁?”萧诀一时有些恍惚,不知他问的是谁。
“林娩。”
“还行,比司琪伤的轻些。”萧诀答罢却觉不对劲,忙问:“不是,你问她作甚?”
“好奇。”
萧诀也未多问,只是吃掉最后一个饺子便起身,在桌上丢下几个铜板:“这顿我请了,我们建康见。”
谢天璃看了眼还剩半瓶的杜康酒,喊住他:“你的酒。”
“留着,若有机会再归朔州城,你我再饮几杯。”一袭白衣的萧诀站在月光下回首冲他扬眉一笑,白衣风吹若雪,征战十三载的他此刻竟有温润如玉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