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星儿从房间走了出来。本就消瘦的她又瘦了一圈,长长的睫毛下的双眸却是无神,看起来甚是憔悴。
对我来讲,她会出来已然是好极了的消息。我知道她的房从没锁过,我却从没想过贸然进去。据说造成雪崩的原因往往是大声的对同伴讲了某句话,看似厚实的积雪就会一片一片,成片成片的下坠。
这些时日,我总是在注意着那扇门。开门的瞬间我就冲了过去,用尽我所能的速度。她看着我,没有躲闪,当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准备了数个日夜的千言万语在此刻全部化作云烟,心脏在猛烈的跳动着,能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在流淌着。
抱了上来,她抱着我,双手紧抓着我的后背。后背痛感很明显,我没有选择躲闪,作为回应轻轻的抱住了她。衣服的肩部湿透了,分不清是我的汗水还是她的泪。
“吃饭去吧,我们一起。”我拍了拍她的背。几乎没有肉感,嶙峋的脊背。
她依旧什么也没说,我也没在说些什么。只是抱着她,希望这样可以填满她内心的某些。
“嗯。”不知过了多久,她给出了轻声的回应。
我帮她梳理了一下头发,带着她出门。我拉起她的手,她没有抗拒。她的手很小,只有我的一半左右。那天太阳意外的大,汗水浸湿了我的背,她的手却很凉,我想去捂热却一直是那么凉。
我找了家叫宏良的面馆,那是我们之前常去的面馆。很僻静,老板也很和善。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坐下的时候星儿踉跄了一下,我赶忙上前扶好她。
“吃什么都可?”我小心的问到。
星儿点了点头。我叫了两碗老汤面,又拿了两瓶宏宝莱的花生露。
“小心烫。”我提醒。
她没有动筷子,我猜是因为我在注视她,我就低着头吃了起来。我偷偷抬起眼,她慢条斯理的夹起面送入口中。我本想问些什么,深深的想!想问发生了什么,想问为什么把自己关进笼子里,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饭后,我想带她在街上走走。但她提出想要回家去,我也没有拒绝,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星儿?!”宋姨看到星儿后把手中的扫帚扔到了一边,几乎是小跑到门前把她揽进怀中。
宋姨是身材魁梧的那一类女人,把星儿装在怀中轻而易举。
“家里有钱的,不用再出去了,妈养的起你们的,妈养你们一辈子。”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宋姨哭……
那天之后,宋姨就把星儿和我安排进了她一直住的房间,自己搬进了我的员工间。一来是害怕星儿又把自己锁了起来,二来是相信我可以慢慢填补她的内心。我也是如此相信着。
之后的几天,星儿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吃早饭,和大家出门散步,按时就寝。
那夜的天空格外的澄澈,零零散散的星星挂在天空,围在那轮弯月周围。
“出去看看星星?”我试探性的问到,并没有报什么期望。
“嗯,好。”她说。
“当真?”我几乎要喊了出来,又惊又喜。
“想去看了。”
我们简练的收拾一下就悄悄出门了。
今夜的晚风很是令人舒服,不时吹落几片树叶,叶子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了许多。
我们寻了一处山坡,角度正适合看星星。不知名的虫子在耳边低语,嘈杂却仿佛有着旋律。云散,见圆月。群星也不甘示弱,更显光耀。
我拉住星儿的手,低声和她说着什么。她笑了,许久不见的笑容。我看着她,不知怎地,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视线也渐渐模糊……
“快起来!”耳边传来了杨林林的答案声。
“怎么是你?”我仍旧处于刚睡醒懵懂的状态。
“我不行?一脸□□的鬼知道你梦见什么恶心的东西了?”她又把声音抬高了几度。“该吃早饭去了!”
“嗯,知道了。”我应到。
“天天起床要人叫,你是员工我们是员工啊真是的。”她故作气愤到。
“好好,有些人天生不适合起床吗毕竟。”
来到餐厅,一如既往地座次,除了……
我刚要开口,宋姨就说到:“那孩子在看书,就你上次搞回来那本凸凸起起的那本。”
“真搞不明白怎么看的懂哦。”李娜小声嘀咕到。
听到这些我自是很高兴。
“那我去叫她吧,早餐还是要吃的。”
敲门。并无回应。
“是我。”我说。
“你进来就好了,搞这些有的没的。”她怨到。
原来这些孩子一直以来不愿等我同意在进我房间是因为这些是有的没的啊,我心想。一点点,一点点的受打击。
“读的顺利?”我小心问到,生怕打击她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