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滟霓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
转眼,十八年过去了。
当初站在城墙边力保陈国的那一幕却历历在目。
回到陈国后,好多都变了。
张牧尘死了,留下她一人独守江山。
秋月嫁了,守着丞相府那座空坟了然一生。
爱与家,她选择了后者 。
家与国,她依然选择了后者。
此时,她已三十有八,纵然半老之姿仍然风华绝代,比之当年,岁月平添的不过是她侧漏的霸气和贵不可言的气度。
秋尚宫依然陪伴在她身边,两鬓的斑白若隐若现。
陈滟霓不语,不是无话,而是不知从何说起。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思念,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离开,为了陈国,她连亲生骨肉都可以舍下。
秋尚宫就这样陪着她,静静地,一起看向长京的地方。
半个月前,陈滟霓送给盛云初的及芨礼便寄出去了。
七日前,陈滟霓写给盛云初的家书便寄出去了。
可是到了今天,她还是会紧张地问秋尚宫,是否寄出去了,是否回信了。
回国已是五年,她应该长成大姑娘了,美吗?她父王信里说和娘亲一样貌美,和娘亲一样高,和娘亲一样聪慧过人。
想着想着,她眼睛有些朦胧。
盛长明负了她,她却负了他的兄弟,也负了自己的女儿。
这十几年来,盛长勃依然时时牵挂着她,宠着她,由着她,这样的夫君,是多少女人修也修不来的福气。
她是陈国曾经的女帝,也是大魏的崇王妃,再回陈国,她只能是镇国长公主。
她答应过女儿和丈夫,及芨宴会回去,可她再次食言了。
与此处的冷清相比,崇王府热闹非凡。
王府内,张灯结彩,客人们一波又一波地进来。
盛云舒以王府大公子的身份作为主家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李侧妃在内宅接待着诸位命妇贵女。
崇王在花厅和各位好友、同僚畅所欲言。
今天的崇王府甚是热闹,约莫是自盛云初百日宴以来最为热闹的一日。
兰汀苑内,盛云初早已梳妆打扮完毕,此时正和手帕交徐知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去年徐知意及芨也很是热闹,今年盛云初的及芨宴更盛。
“皇上给你安排了贵嬷嬷穿衣,你怎么回拒了?”
徐知意不解地望着她。
“有春嬷嬷就好,她是看着母妃长大的,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王爷给你请了全长京最有福气的郑老夫人来给你梳头,你也拒绝了?”
“老夫人虽有福分,过得却不是我喜欢的人生,还是让霜姑姑和露姑姑梳吧,手巧。”
徐知意明白她是在思念长公主,母亲不能做的事,就寄托在她最亲近的人身上。
这也是盛云初这十五年来,第一次忤逆魏明帝和崇王。
“郡主,皇上的仪仗快到门口了”,秋霜一副小妇人的妆扮走进来。
徐知意扶着盛云初起来。
今日她穿的这套宫装是按照嫡公主的款式所制,隆重而庄严。
原本她就是沉鱼落雁之姿,一打扮更加光彩夺目,幸而她不爱笑,否则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待字闺中已是这般出众,再过几年岂不是颠倒众生。
秋霜看着面前的小主子,想起了当年陈滟霓轰动一时的及芨宴,只愿她不赴长公主后尘。
“皇上驾到。”
“柳贵妃到。”
“臣/臣妾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众人皆跪拜迎接,唯独崇王弯腰相迎。
“皇兄,里面请。”
柳贵妃向崇王轻轻颔首,算是互相见了礼。
“皇上”,萧贵妃和杨淑妃起身见礼,又和柳贵妃互相平礼。
“父皇,贵妃娘娘”,大皇子盛泽谦,二皇子盛宇灿,六皇子盛奕琛,五公主,七公主上前行礼。
“自家人,无须多礼”,魏明帝示意后妃子女们就坐。
内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外室连走路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霓凰还没有出来?比朕还晚?该不会害羞吧,还没到出嫁的时候呢?”
魏明帝打趣着,氛围一下子就轻松起来。
“方才臣弟已派人去叫了,想必快到了。”
“霓凰郡主到。”
正说着盛云初就来了。
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华丽的宫装透着一丝俏皮娇媚,两支鸾凤金步摇栩栩如生,显得红润的脸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