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南风起,只盼故人归。
自五公主出嫁后,盛云初便消失在京中贵人圈,只偶尔去长明殿陪魏明帝小坐一会。
她每日去南山山头上坐着,开始雪姑娘以为她只是踏春赏景,有时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她才知道原来是在等人。
这一日盛云初如往常那般静静地坐在那里。
今日难得穿了一件玉粉色的凌云绮仙裙,挽了一个简单又别致的流云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春风和煦,她脸上的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
春眠在凉亭布置着茶点,雪姑娘则吹起了洞箫,清扬优悦之感扑面而来。
原在山谷中垂闲的石砚书听到洞箫,只觉仙乐临凡,随着箫声,顺着小路,他来到山头上。
只见对面山头的凉亭里一位绿衣女子正煮着茶,一白衣女子正吹着萧,饶是青白二女娴静的样子多引人入胜,他的目光始终被凉亭外的粉红佳人所吸引,虽是一个背影,那仪态那风度让他瞬间联想到盛云初。
沉浸在箫声中的雪姑娘感应到有人,瞬间睁开眼睛,一曲闭,她站起来看向对面山头,“石砚书?”
石砚书走近后也看清了对面的雪姑娘,于是向她挥手致意。
“谁啊?”
春眠好奇地走出凉亭,看着对面的人,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不是石大人吗?”
“ 什么事?”春眠的反应引起了盛云初的注意。
雪姑娘上前回复:“郡主,正巧石大人在对面山头。”
石大人?莫非是石砚书?盛云初起身走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石砚书见到盛云初后,立即行礼:“微臣见过郡主,臣不知郡主在此,多有打扰,请郡主恕罪。”
“无妨。这山头并非本宫所开,能在此见到石大人也是缘分”,盛云初笑得如沐春风,今日格外客气。
这猝不及防的温和让石砚书莫名紧张起来,倒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盛云初看出了他的异样,欲邀他一起喝茶,遂笑道:“石大人见惯腥风血雨,怎的面对三个女子还羞涩起来?若是不嫌弃,本宫这里倒是有些好茶。”
石砚书被盛云初调侃得脸红到脖子,“谢郡主美意,微臣自是求之不得”,他掂量了一下脚下的路,无奈道:“奈何这渊深力浅,微臣只得站在这里同郡主说话了。”
盛云初走到崖边看了看,雪姑娘下意识跟上去。
“这山渊倒是比我想得深些,本宫唐突了,忘记石大人擅文不弄武”,盛云初给了雪姑娘一个眼色。
雪姑娘心领神会,瞬间来到石砚书身边,“石大人,郡主有请。得罪了。”
雪姑娘抓住石砚书的胳膊就飞过了山崖。
石砚书站稳后,来到盛云初跟前,拱手道:“郡主,见笑了。”
“一直以为雪姑娘冰雪聪明,没成想竟深藏不露,轻功如此之好。”
雪姑娘听后,笑道:“谁叫我技不如人,跟在郡主身边得跑得快些。”
石砚书听闻忍不住笑起来,“雪姑娘的风趣一如既往。郡主,请。”
两人坐在凉亭里闲聊着,上一句春花秋月,下一句诗词歌赋,幸得二人满腹经纶,聊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疲倦。
“石大人今日是特意来此?”盛云初略带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石砚书放下手中茶点,不紧不慢道:“非也。微臣素来喜静,一有闲暇便到这山谷之中寻安觅静,今日正巧听到雪姑娘的洞箫,闻若仙乐,不知不觉便寻了过来。”
石砚书素知盛云初疑心深重,尤其是她的行踪应绝对保密。不过石砚书确实是比盛云初先来这南山躲清闲,后他意外看到盛云初的车架往南山上走时,他才猜到是她,故而往山谷来得更勤了。
坐等南风起,思卿也伴卿。她等她的郎君,他伴他的佳人。纵然情深似海,他一丝一毫不敢露出端倪。
盛云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本宫没有怀疑你的意思。石大人觉得这里风景如何?”
“甚好。视野开阔,目之所及皆是景,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意味。”
“是啊,瞧那些流云,辗转而来,飞驰而去,坐等南风,且看云卷云舒”,盛云初若有所思道。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郡主眼界向来如此”,石砚书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冒出一句:“山顶,风景壮阔,山谷的景色亦绝佳。”
盛云初蓦然看着他,这是邀请之意?
石砚书小心翼翼开口:“微臣常年流连于忘忧谷,那轻盈缥缈的云霭,辗转反复的溪流,清脆悦耳的林间语,无一不是臣心中渴望之山水画卷。郡主不妨换个地方饮茶?”
盛云初想了一瞬才开口: “果真这么好?”
“臣绝不夸词,亦不敢欺骗郡主。臣最喜山涧的一处小瀑,那本是洞前的两道清泉,自峰顶而下,形如水帘,若遇风吹过,水帘便会散作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