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他听到的八卦里,冯家这个大叔年轻时就是个花花公子,这辈子是改不了了,若说在他众多女友中对哪一个感情最深,就是这个孟忘苦命的妈,十八年前那场大戏她若也奋力一搏,现在冯家嫡女这位置还真就能是孟忘的,可她却消失了。所以邓子仪在被拉来看舞蹈剧之前、甚至在冯昕翘知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私生女的存在,只是今天才对上人。传闻里孟妈是个极美丽聪慧的女人,因为良好的家教使她即便落魄也能让人在其性格修养、举止气度上感受到名门风范,是如今浮华中再难能一见的人物。可她既已香消玉损,邓子仪就把遗憾全然寄托在了她的女儿孟忘身上,或许是期待过高已到了难以幻想的地步,当真看到却觉得不过标准一美女而已。比她美的,他见过,比她美又有性格的,他见识过,比她美又有性格且舞跳得更好的,他若想也没有见不到的。
“传闻果然不可信,也太夸张了。”他单手托腮一脸失望。
“药劲儿过了?”
“认亲宴不用给我请柬,没时间。”说完他已起身离席了。
“认亲宴我倒是想办,怕是除了我都没时间。”
“那要看吃什么了,我可以酌情有时间。”他们来时演出就已经过半,这会儿马上要散场,娜佳边说边收了她的浪漫,准备先于人流离场。
“吃什么你定,但以后可得好好叫姐姐。”
“凭什么?”林娜佳与冯昕翘同岁,略小两个月。
“认亲宴,就你和我两个人,我不认你这个妹妹认桌子椅子糖醋小排做亲戚?”
或许传闻中孟母的美确有夸张之嫌,但传闻中的感情还真有可能不虚。其证据就是被冯昕翘当做玩笑的认亲宴很快就在她的不可置信中敲定了日期。或许是觉得藏着掖着的反失体面,冯大叔干脆就广发请柬,熟不熟地在他城郊别墅里请了一屋子人,正式向大家介绍了已改名为冯昳繇的孟忘,那年她18岁。
于是,先前就撂下过话的邓子仪错过了她的社交初登场。
冯昳繇是专业舞者,在认回冯家之前就已小有名气,冯大叔兴许是不知该如何与这个陌生女儿相处,又觉对她有愧,所以投其所好托关系结识了数位著名舞者,既拉近了父女感情又精进了冯昳繇的舞蹈水平,在她20岁时候她的舞蹈生涯近乎已达到了巅峰,人们提起冯昳繇已不再用“冯家私生女”做标签,她是最出色的芭蕾舞者之一。也是那时开始,她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社交圈,她得到的信息不再是冯大叔筛选过的信息。她从前并不了解上一代的纠葛,孟母也从未与她说过。事实上冯大叔找到她也不是因为孟母临终托付,而是他一直在打听她们母女,只是恰巧在那个时间找到了而已。而现在,她终于有机会窥探那段过往,也是从这时起,她与冯大叔的关系断崖式疏冷。
但邓子仪与她的故事却并不是从这时开始的,他们的人生转折从不在一个节奏上,他的单恋始终隐在暗处无法被她看到,像一粒沙无法左右水流只会随水流而走。
邓子仪对冯昳繇的情感转变源自一幅画,作画的是个生途不如意的流浪画家,他在街边寻找作画的灵感,也在街边捕捉作画的模特,他在街边画也在街边卖。邓子仪在忙于败家的间隙偶然看到了那幅画,画框立在街角墙边,被前面的建筑的阴影挡住了一半光线,仿佛那画中的女孩本是黑暗中的精灵,半身已踏归黑暗,余半身在那橘红色颜料的黄昏里等候着某个迟至的同伴,她笑容明丽,腰腿的弧度好似一个滑步的定格。说不上哪里精湛,却有种神奇的魔力吸引了邓子仪的注意。
他走过去,魔力随着脚步一点点减退,等到了跟前,那种远处由黑影所造成的神秘也便消失殆尽,真相不过是一幅常见的黄昏下女孩随意起舞的全身像罢了。
“人不错,画太烂。”
被他如此贬低,画家倒也不气,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转头看了眼画说:“画烂,你怎知人不错?”
邓子仪竟一时无法反驳!“出个价我买了,就当买你这句话。”
画家侧身撑头躺下,盯着他问:“你是百万买把灰那傻子吧?”见邓子仪神情愠怒便知就是了,画家扬了下头说:“一千万。”
“成交。”
“也,不,卖。两千万。”
“成,交。”
“我,想想。”不如意自有不如意的原因,也是凭实力沦落至此。“你就不想知道这不错的人是谁?”
那时的邓子仪还真没这个需要,虽然他自己没有这样的理论认知,但在他的本意中说“人不错”其实就是为了加强“画太烂”的讽刺效果,其本质与“画框不错画太烂”“取景不错画太烂”没有区别。但人的好奇心也是经不起挑拨,使“你就不想知道......?”这种句式往往会有着意想不到的威力让人需要启用意志力才能说出“不想”,而如邓子仪这样无聊又喜好八卦、自小就把意志力等于努力等于累贯彻到底的人来说,他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固定搭配:只要你说:“你就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