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等着瞧吧,老弟,以后的戏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只会唱得更精彩,不会演得更无聊,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无论到什么时候人的性格是轻易改变不了的,除非这个人像从前的弘一法师那样能够非常果断地弃钱财,斩情丝,断舍离,一头扎进佛门禅院。”马建堂风轻云淡地随心嘲弄道。
他既在这番精妙无比的预判里加入了几个格调较为高雅和简洁的排比词,又恰到好处地提到了一般官员很少向旁人说起的历史名人,就像无所不知和无所不能的西天如来佛祖一般宝相庄严,智慧无边,博爱宽宏,既喜欢广聚天下爱心,又爱好周全他人善举。
“哦,是吗?”马开江这只小杜鹃继续惊讶道。
“所以,说句可能有点出格或者武断的话,我其实并不看好武剑锋今后的仕途之路,你别看他现在人五人六的混得还不错,继续上升的势头貌似也很猛,好像一路前行的后劲还有多大似的,实际上这不过都是一种随时都有可能全盘崩溃的表现罢了。”马建堂再次朗声补充道。
虽然他并不习惯使用这种比较独特的说话方式,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要这样说,因为好为人师的小毛病也不是谁想不犯就不犯的。
他竟然有点想要讨好马开江的意思了,这可真有意思啊。
“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难道就因为他现在正处于无数凡夫俗子都羡慕不已和眼红得要命的快速上升期,而一直都具备雄才大略和过人本领的我已经在事实上退居二线了?”他在心中非常惊讶地如此叹息道。
而且,他越是想要急匆匆地避开这种可悲的想法,就越是一点都避开不了,自己好像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不小心在荒无人烟的野外碰见了鬼打墙现象的胆小鬼一样。
“莫非自己是龙游浅滩遇见虾,虎落平阳碰到犬,凤凰落毛偏偏又邂逅了爱吃游客手里面包屑的小海鸥?”他这座血肉小山偷偷地皱着眉头想道。
他不敢让对方看出来自己心里的意思,从而在不经意间给对方制造出一个暗暗地嘲笑自己这位老前辈的大好机会。
“哎呀,我本来还打算瞅个合适的机会,去找咱们的武市长单独聊一聊,好面对面地听听他的正确指示,然后再请他给我提点工作方面的意见和建议呢,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那个必要了。”马开江老老实实地笑意丰沛地说道。
他满脸都是正大光明的恭维和冠冕堂皇的奉承之意,而并没有及时地意识到这其实是一种非常愚蠢和庸俗的做法,因为他在心里完全可以这样想,但是却不该当着马建堂的面这样说。
当然了,这也有可能是他在经过一番精心而细致的考虑之后才辛苦琢磨出来的迅速讨好对方的一种险招和妙招,即在挥手谈笑之间稍稍地暴露一下自己手里握着的某一张底牌,好让对方的意志受到自己意志的影响和干扰,从而做出对自己更加有利的事情,只是一般人轻易不敢使用或者根本就没那个智商来使用罢了,因为这样做做简直就是火中取栗,龙头锯角,在细细的钢丝绳上背着一头怀孕的老母猪骑自行车,绝对是行崄侥幸之举,暴虎冯河之法,背后的风险实在大得很。
“哼,兄弟,幸亏你没去找他,否则的话到头来你除了失了自己的身份和跌了自己的份,从而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之外,你从他那里一句有用的话都不会听到的。”老马笑吟吟地说道。
“可以这样说,在玩片儿汤和拿虚情假意的话糊弄人,给别人灌迷魂汤这方面,放眼整个鹿墟市就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超过他的,他简直就是这方面的状元郎,是连中三元的人中龙凤,是无可争议的业界翘楚,是只数一不数二的久居榜首的冠军。”马建堂用食指举重若轻地隔空点了一下马开江的脑袋,或者说象征性地点了一下无形无迹的空气,然后非常肯定地嘲笑着说道。
此时的他犹如刚刚吃完了一顿乾隆皇帝亲自召集的满汉全席一样怡然自得,舒爽得要命,可以无拘无束地做一些类似闲庭信步的高级凡尔赛的事情玩一玩了。
“噢,他原来是这样一种人啊——”小马同学立即附和道,一种“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超然意境飘然而至,使得他这位职场新贵在刹那间就获得了一种飘飘然和欣欣然的快乐感觉。
“他这个人啊,哼,说到底也就那样吧。”马建堂冷笑道。
“说那话,我简直太了解他了,其实私下里他和孙三好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都好到你根本就想象不到的程度了,用农村话来说那就是合伙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吃饭用两双筷子都觉得浪费。”老马仰面哈哈大笑道,其幽默风趣之态简直无以复加了。
“要说他俩狼狈为奸吧,可能有点太难听了,但是这个意思还是差不多的……”马建堂继续不卑不亢地中气十足地冷笑道。
下边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就更为妙趣横生和其乐无穷了,让马开江听得是如痴如醉,沉醉不已,使得这位上升的势头甚猛的官场勇将特别想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真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