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手中一旦有了那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权力,往往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就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和不同凡响了,就认为旁边的人都不如他聪明和睿智了。”凤贤非常主动地痛饮了一大口酒之后仰天长叹道,仿佛早就看透了马开江以及他这一类人的前途和命运,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了而已,尤其是不想在桂卿面前说。
“就是明白到如你我二人的程度,一旦到了那个炙手可热的位置恐怕最后的表现也是一样一样的,飘飘然外加昏昏然都是很正常的,一点都不新鲜,一点都不意外,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啊。”他又将谈话的焦点迅速地拉到眼前的事情上来,而语调却是十分缓慢的。
大约在20年之后,有一个位置还算不低的名副其实的贪污犯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反省自己的,搞得自己的演技有多优秀一样,就好比他从前达到的位置一般,绝不是一般人轻易能触摸得到的,他用心良苦地说道:“现在想来,我的刚愎自用、狂妄自大,让自己‘飘’掉了初心,‘飘’掉了敬畏、‘飘’掉了是非。”
然后这厮还颇为有才地总结道,不愧是被精心培养过的人物:“贫穷要一点东西,奢侈要许多东西,贪欲却要一切东西。”
现在提到的这一对颇为投缘的酒友,桂卿和凤贤,因为还不知道上述那位贪污犯的“光荣事迹”和“伟大壮举”,不甚了解这货的人生之路大体上是怎么走的,尤其是不晓得这家伙在开会的时候竟然公然辱骂和其意见不一致的一位副职一事,所以也就没法对这个事进行一番热烈的讨论和有针对性的评价,而只能是就眼下的事说说当前的话,毕竟未来是不能预测的,就像历史是不能假设的一样。
“好吧,既然人性如此,我举不再多言了。”桂卿轻轻说道,终于肯服小认输了,还算他识时务,懂进退,明事理。
“说起这个多数和少数,我给你讲个事情。”好不容易停息了一阵子之后凤贤主动开口说道,重又挑起来一段有趣的对话。
“哦,什么事?”桂卿上钩了。
“培养对手的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为了最后打赢对方,可以专门去培养对手。”凤贤一边故作神秘地说道,一边捋了捋下巴上根本就不存在的胡子。
然后他便更为具体解释道:“比如说,你要干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涉及到100个人的切身利益,其中有90个人是随波逐流的,没有什么意见,只有10个人反对你的做法,这个时候你怎么办呢?”
“不会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吧?”桂卿冷笑道。
“这招不管用,管用的话我就不说这个事了。”凤贤道。
“哦,黎公请接着讲。”桂卿拱手挖苦道。
“操作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我一说你就明白了,就是从这10个人里边找出来一个愣头青,没脑子的货,或者是那种平时就最难缠最不好对方的家伙,然后围绕着这个人想办法,千方百计地刺激他,骚扰他,挑逗他,把他搞得焦头烂额,精疲力尽,简而言之就是想办法把他往疯狂的道路上逼,如此一来到话,到最后他肯定会走极端的,等到他干出不合法的举动时,再用合法的手段收拾他——”凤贤略显得意地向自己的男闺蜜揭秘道,这回的声音倒是不大,看来他并没有真的喝醉。
“哦,原来是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啊。”桂卿不禁鄙夷道。
“但是,效果却相当好,有时候。”凤贤不服气地说道。
“毕竟,那100个人原本就心不齐嘛,尤其是剩下的那10个人,心就更不齐来,很容易就能实现这个计划的。”这货又道。
“这不就是罚酒版的分化、孤立和瓦解之策嘛。”桂卿道。
“对呀,就和敬版本的一样,呵呵。”凤贤道。
“就和用重金收买对方那群人里最孬种的家伙一样,说到底还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嘛。”桂卿稍显不屑地说道。
“然也,然也!”凤贤赞道。
“你这家伙简直是厚黑学的崇拜者呀。”桂卿骂道。
“什么呀,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呀?”凤贤迅疾地反驳道,好像桂卿方才的话就是在骂他的老母亲一样,“我只不过是闲着没事给你说说他们有些人采取过的其中一种办事策略罢了,这里边能有我什么事呀?我黎凤贤算哪根葱哪瓣蒜呀?”
“嗯,不使坏就好,不使坏就好。”桂卿伸手摸着对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明显就是要占老兄便宜的意思。
“嗨,这都是哪跟哪呀?”凤贤抗议道。
“黑夜给了你一双黑色的眼睛,你一定要用它去寻找光明!”然后他便接着调侃道,阳光明媚的心态可谓是一览无余。
“对,看成绩,看主流,看大方向!”桂卿呵呵笑道。
“没错,要积极,要正面,要向上走!”凤贤配合道。
“喝酒,兄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