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陆白予所料,隔日一早,几个大臣联合上奏,弹劾苏清。
陆白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上奏的几人,皆面红耳赤,说得好像苏清有多大逆不道一样。
而带头的人,赫然是那工部尚书。
一臣子几乎声泪俱下,好像下一步就要以死明鉴:“私联后妃,那可是死罪啊,再者,那楚贵人,是陆丞相带进宫的,本就是烟花之地出身,如何能进宫?果然,那是早有异心啊。”
这话倒是一箭双雕,既给苏清安上了个罪名,还给陆白予扣了个帽子。
偌大的殿内,倒是热闹了起来,苏清冷着脸看他们做戏,也没为自己辩解一句。
终于,那几个大臣说累了,将矛头转向苏清二人。
一大臣瞪着眼,花白胡子随着说话间的动作抖动,倒是一副忠臣的样子:“苏御史,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这话一出,原本吵闹的几个大臣纷纷住口,目光移向苏清。
苏清缓缓笑道:“你们如何证明我私联后妃?这是不是说明,你们在宫里安插了什么人,才看见我和那新贵人见面了?”
几个大臣一哽,其中一个大臣转向天子,高声喊道:“冤枉啊,陛下,昨日苏御史见了那楚贵人,宫中人尽皆知,现在这苏御史分明是心虚了,她是在转移话题啊陛下。”
另几个大臣立马统一战线,纷纷说着强词夺理云云。
苏清被他们吵得头疼,轻轻啧了声。
若是放在平时,苏清是不屑于和他们吵的,他们几个步履蹒跚老态龙钟,总觉得像是在欺负人,只是现在苏清不得不说话了。
看样子头疼的不止是苏清,只听高台上传来一声“肃静”,整个大殿内突然噤声,苏清耳根终于清净了。
天子温和地笑道:“爱卿,一个一个说。”
要不是苏清见过他的本性,真要相信天子真是这么包容了。
天子视线转向苏清:“苏爱卿,你先说。”
苏清板着脸:“没做过的事情臣不认,倒是要问问,给臣扣这么一口锅,居心何在?”
前面几个大臣又吵嚷起来,天子身旁的太监轻咳了一声才又停下。
其中一个大臣愤愤发言:“我们所言,不过是为社稷,若是苏御史没做,那倒是我们错了,但若是做了,恐怕要给一个交代。”
此时,一言不发的陆白予终于说话了,他冷不丁开口道:“说起来,那楚贵人还是我举荐给皇上的,当时苏御史也跟着去了,想来楚贵人遇见故人,是有几句话可说的,你们不清楚吗?”
那几个大臣一愣,只冷哼道:“那看样子,那楚贵人和陆丞相,也不知是什么联系,只怕苏御史和陆丞相,有些居心叵测啊。”
陆白予淡淡一笑,眼里都是危险的光芒,偏头看着刚才说话的大臣,似疑惑道:“不知夏员外郎,可知这楚贵人,是陛下口谕,让我接进宫的。”
那几个刚才还能说会道的大臣忽然哑口,谨慎迟疑地低头,分明是想去看一眼龙椅上帝王的表情,却又不敢看,只能不作声。
苏清倒是偷偷看了一眼,天子表情没有一丝不对,只是倏然醒悟道:“是有这回事,朕的确是派给了守慎这件事,不过实在是最近南方有灾,民不聊生,朕光顾着处理了,倒是没想起这一件事。”
天子刚说完这话,苏清上前一步,作揖道:“臣愿为皇上分忧。”
刚才说话的臣子现在被堵了回去,哪里还敢再说一句话。
天子面上浮现出笑意:“那就派苏爱卿前去,只不过...”天子顿了顿,接着道,“这任务实在是繁重,朕怕爱卿吃不消,不如再派一位爱卿前去,谁愿意和苏爱卿一起去?”
这下倒是没几个人说话了,当初南方灾情是有奏折上报的,但请去的官员,不仅无功而返,还被降了职,一看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任务,再加上同去的官员是苏清,保不齐在路上哪里触了她的逆鳞,回来就要被参一本,那可是得不偿失。”
人群窸窸窣窣,倒是没有人站出来。
终于,有几个大臣咬了咬牙,站了出来。
只是没想到,那一动不动的丞相,也站了出来。
圣上的意思是给苏御史派一个助手,现在这陆丞相站出来,那他们是谁来带队呢?
而这陆丞相说的倒是有理有据的:“臣同苏御史今日受此诬告,虽澄明是受陛下所托,但终究难保不会有风言风语,唯有主动请缨,才能消除疑虑,不若便让臣同苏御史前去,以证清白。”
苏清:“……”倒是会说。
天子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站出来的几位大臣,最后排班决定道:“那便将此事交给陆爱卿和苏爱卿了。”
既是急灾,那便是越早动身越好,于是时间定在卯时。
随行车队早已备好,加上马车粮食随侍,也是浩浩荡荡的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