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出鞘,哀嚎骤起,碧血飞溅,染红车帘。
“砰”地一声,马车被撞得倾斜,车中人随之心底一颤。
“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林琢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长剑,迅速钻出马车。
暖意才消融,剑风裹着霜雪往林琢之面门扫来,林琢之当即低头避过,听得头顶嗡鸣,剑身狠狠插入马车车壁。
长剑出鞘,又一声铮鸣,哀嚎随鲜血洒落雪地,林琢之一脚踹开刺杀者。
他抬眼环顾四周。
皑皑白雪,一片荒芜,他们到了郊外。
道路两旁几座雪坡,十几个弓箭手立于上方,拉满弓弦,对准马车,坡下几十人持剑杀来,企图破开一道口子,直奔马车方向。
“凃盼!”林琢之当即下令,“留一队人解决他们,其余的即刻前行。”
林琢之拽起缩在一角的车夫,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随后跳上车板,钻入车中。
一声嘶鸣后马车疾驰出去,林琢之支起身子,抬眼却见小榻上的谷剑兰正紧握着方才射入马车的羽箭。
林琢之手扶车壁,缓缓挪到她身边。
“竟有人来截杀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谷剑兰似是没听到他的话,双眼紧锁羽箭,眼角隐隐泛红。
林琢之没听到回音,坐稳后侧头看去,才发觉谷剑兰状态不对。
“怎么了?”
谷剑兰回神,将羽箭放在脚下,摇摇头,却不应声。
“他们有弓箭手,还有一队人往马车这边冲,若是劫财,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谷剑兰“嗯”了一声,没再回他。
厮杀声渐渐远了,耳畔只有车轮碾雪的声响,二人各有所思,半晌没说话。
谷剑兰攥着手里的羽箭,就差没把它捏断。
她摩挲箭尾的红石印记,这支箭出于何处她再了解不过。
郜离人入侵边镇,肯定将谷家庄洗劫一空,谷剑兰隐隐觉得,这次边境屠杀不是郜离人一时兴起,他们或许就是冲着谷家庄来的。
“剑兰。”
谷剑兰应声抬头,撞入林琢之淡淡眸光中,她心头一顿,垂眸堪堪避过,朝外移了移。
“你说。”
林琢之见她动作,难免轻叹。
“你那天是怎么躲过去的?”
谷剑兰眸色黯淡:“那天随母亲出去拜访友人,出来之后……”
思及母亲,谷剑兰眼眶发酸,喉头哽咽。林琢之见状,抬手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谷剑兰却借着转身抹泪避开了他。
车帘被寒风吹起,谷剑兰看到车外破败之景。
流民拖家带口,与马车逆向而行,皑皑白雪覆了他们满身,他们仍艰难前行。
寒风呼啸,吞没了孩子的哭声,谷剑兰抬手捂住车帘一角,不忍再看,不忍再听。
“林大人是带我赴一场鸿门宴?”
“郜离信使送来的信我看了一遍,我的猜测没错,你必须跟来。”
谷剑兰没应声,听他说下去。
“他们要见到你,见不到你,所有的事情就没法子谈下去。他们说谷伯伯有郜离血统,却还要让我们归还铸剑谱,他们或许知道谷伯伯的去向。”
谷剑兰抬头看他,目光切切。
“一种可能,谷伯伯在他们手上,却没有说出铸剑谱的下落,所以他们打算从你这儿下手;还有一种可能,谷伯伯他……”林琢之顿了顿,也不想说出这个最坏的结果,“郜离人只能从你这儿下手,你可能成了唯一知晓铸剑谱下落的人。”
谷剑兰明白他的意思,她忍不住握紧拳头,指节都泛了白。
她不去,郜离人不会开口,不开口,便不能知晓父亲的下落。
谷剑兰赌一把,她要去试试。
正思忖着,手中的羽箭被林琢之抽走,他左看右看,什么都没看出来。
“这支箭有什么问题吗?”
谷剑兰望向车帘,不作声。
“你还是不信我?”
谷剑兰依旧不理他。
“宁愿跋涉千里去投靠一个素未谋面的世子,却不愿信一个幼时相识的哥哥。”
这话说得酸溜溜,谷剑兰忍不住回嘴。
“因为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骗她什么了?
是谁说自己只是个文官,许久没拿过兵器?
又是谁方才一剑把人刺个对穿,一脚将人踹出老远?
可惜身侧这人根本没发觉自己有什么问题。
“总之我是真心想帮你,绝对没有觊觎你那本铸剑谱。”
谷剑兰悻悻道:“上京人巧舌如簧,最会骗人,况且你今非昔比,已经是皇帝手下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