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下的泳池如同一整块蓝色欧珀宝石,诺兰跌入的瞬间,顷刻破碎。
泳池这边并不深,以诺兰的水性几乎是立刻就调整了平衡,只不过,他在水下茫然地眨眼,咕噜出一段泡泡:
御主为什么推他下水?
果然还是不喜欢他的戒指,所以生气了吗?
暗蓝的光线淹没了他,水不会让他窒息,反倒是这种沉重的心情,让他不敢探出水面。
接着,却是又一声水花,是苏御跳了下来,他在水下搂住诺兰,两人往浅水区域游去。
“哗啦”一声,两人破水而出,苏御将诺兰压在泳池壁上,水珠从他的睫毛,鼻峰滑落,在滚落到他形状姣好的唇上。
诺兰看呆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也是同样一副湿淋淋的样子,像是刚出水的一块冰,只要掌心一捂,就会立刻化成水。
湿透的银色发梢垂在胸口,触感刺激。
苏御抬起手臂,伸手去揉按诺兰的唇。
那唇被水一泡,现在鲜妍水嫩,像是引人采撷的饱满果实。
苏御按着,力道逐渐加大,他抚过唇角,抚过下颌,最后拇指抚上了诺兰的喉结。
金属的异样感紧紧地压迫着诺兰。
他能感觉到。
苏御的手上,戴满了戒指。
这让他的每一次接触,都分外不同。
仿佛在他的灵魂里留下印记。
合金冰冷,体温炽热,形成鲜明的对比,让诺兰逐渐迷失在这激烈的夜里。
雪松的味道漾了满池,一轮满月在池中破碎。
看完苏御的声明,而悄悄制作了戒指的,绝不止诺兰一虫。
事实上,熬夜加班了很多天的蠖狼也莫名收到了通讯。
因为他一直在加班,而被迫枯坐在竞技场到天明的阿尔芒,一气之下去了近地星球执勤。
这才有了碰巧发现了贤族遗址的事情。
回来之后,也不通知蠖狼,而是直接约了竞技场。
蠖狼下了班,还要陪雄主打擂台,内心里的怨念没人听。
两虫在竞技场上翻腾,摔打,直到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
蠖狼仰面躺在地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他的右眼已经恢复如初,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时间太久,他总觉的右眼有点敏感。
特别是有东西动起来的时候……
“刷!”右边飞过来一个什么?!
蠖狼抬手一抓,带着皮质半指手套的手准确地握住了那小东西。
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盒子?
蠖狼扬眉:“这是什么?”
阿尔芒背对着他坐着,宽肩窄腰格外明显,背上各种伤疤折叠,他头也不回:“打开不就知道了。”
蠖狼疑惑地打开:一个颇为“粗壮”的小圈圈。
就这个宽窄和上面不规则但是别致的磨痕来看,这是个戒指,还是手工制作的。
有种陌生的喜悦像是岩浆,在蠖狼心底里翻腾。
新生右眼是太敏感了吗?
为什么会不自觉地蓄满泪水?
蠖狼眨着眼,心想此时可不能流泪啊,不然可彻底说不清了。
阿尔芒的声音又传来:“是个指虎,送你防身了。”
蠖狼:“……”
他抹了一把还在眼眶里的泪水,咬牙切齿:“我谢你了!”
阿尔芒转过身来,活动着肩膀,颇为自满的样子:“来啊,再打一局。”
蠖狼支棱起来:“打啊,谁不打谁是小虫崽!”
第二天,苏御被太阳照到眼皮上才醒的。
昨晚太疯狂了,湿哒哒的水渍一路从泳池边到花园桌子又到一楼卧房。
现在水渍干了,但是家务机器人还在勤勤恳恳地沿着同一道路线清扫,看得苏御脸颊发烫。
诺兰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打领带,洁白衬衫遮到了喉结,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一本正经的站在清扫作业荒唐的机器人前。
对比如此强烈,苏御又有点遭不住。
他强忍着心跳,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细细一条铐着他每一根手指,又扬起嘴角:“诺兰,是要我戴着这样的戒指去上班吗?我是说,万一掉了一只……”
诺兰的动作顿住了。
苏御想笑,他瞥见诺兰的十指,也都戴着细细的戒指,移动在领带之间,银光在面料间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苏御清清嗓子:“咳咳,其实我昨天的声明没有说清楚,贤族文化里的结婚戒指,只有一对,戴在无名指上。”
诺兰打领带的动作停住,彻底石化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手足无措地走过来,半跪在地,带着几分慌张:“御主,都是我的错,我……”他甚至有点着急地捧着苏御的手指,想把那些“多余”的戒指拿下来,但又出于私心,不舍得。
苏御彻底乐出了声,他一把拽过诺兰的领带,慢条斯理地给他系好,然后展露出一个笑容:“没有错哦诺兰,我很喜欢。”
“以后出门我就戴一只,只要在家里,我都全戴好,如何?”
诺兰微动了动唇,动容地说:“好。”
诺兰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