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远的呼唤声中,迦罗蓝慢慢醒来,她仿佛进入了梦境的最深层,她细细地端详怀远,像是许久未见,又像是刚刚同他认识,眼前之人,看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国主,国主。”怀远声线平缓,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已经有些着急了。“国主。”
“我在你的梦里,看到了洛阳,那天应该是你出生的日子,然后,我遇见了怀恩。”迦罗蓝缓缓道来,接着她又补充道:“他站在帷幕后面,那里应该就是你们的母亲所在,他好像一直守护在那里。”
“国主,怀恩,做了什么?”
迦罗蓝摇头,她慢慢地已经意识清醒,她倒是没有被怀恩惊吓,只是有一种没有来由的心悸,仿佛方才掀开了帷幕就能知道某些事情,但是不仅仅是怀恩,即便是她自己也拒绝这样做。
迦罗蓝是个理智的人,她知道在这些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振作起来,道:“没事的,法师,你在梦中看到了什么?现下龟兹的情况并不乐观,我怕将有大变。”
这时在一旁有些焦急的昙耶上前来,也道:“怀远法师自金狮子王座醒来后,就挂心女施主,赶来查探女施主的情况了。”
昙耶上来,怀远和迦罗蓝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怀远松开迦罗蓝的手,虚扶着她让她坐正,自己则是有意隔开了一点距离,方才一握,迦罗蓝的手掌灼热,热得仿佛握住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他的心跟着又是一烫,而那热意的背后,又带了几分刺骨的冷,那种冷,让他面前浮现出了怀恩的面庞,他与怀恩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见迦罗蓝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怀远道:“方才在梦中,贫僧经历了当年罗坻法师经历的一切,罗坻法师登金狮子座时,有金龙怨魂出世,欲灭龟兹,罗这便是当年地狱之景的来由,其时龟兹面临灭顶之灾,罗坻法师在金狮子座上引动了龟兹无数信众的力量,凝聚出了真经,镇压金龙。”
迦罗蓝立即从怀远的话中反应过来,她道:“所以真经其实寄托在龟兹众人的信仰中?”
怀远颔首道:“有人派阿奇尼军队前来,这些人一旦进入梦境,就会污染龟兹人的梦,龟兹人的信仰动摇,金龙怨魂便有了可乘之机,一旦金龙怨魂在梦中污染全部的龟兹人,龟兹发生灾祸,信仰被毁,真经便毁于一旦了。”
迦罗蓝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她道:“梦境一定是关键,何以龟兹人会有一个梦境里的龟兹,这个梦境里的龟兹是不是罗坻法师设下的呢,或许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巩固龟兹人的信仰,毕竟龟兹立国这么多年,没有人能够保证在百年后,龟兹人还是信仰坚定如初,罗坻法师要保护的并不是真正的龟兹之国,而是龟兹佛国,从梦境入手,以梦境保护龟兹人的信仰世界,罗坻法师真是天才。”迦罗蓝看向地面上躺着的龟兹国王白林又道:“当龟兹被威胁,就开启梦境世界,用梦境世界巩固龟兹人的信仰,我想具体表现出来,就应当是龟兹人的行像,行像的时候就是信仰重新凝聚的时候。但是阿奇尼军队前来,这些人并不是毁灭龟兹之国,而是要污染龟兹人的梦境,幕后之人竟然已经完全知道了罗坻法师的计划,这是为什么呢?还有,明日就要行像了,我有不好的预感,一旦行像,这一切爆发,龟兹就要被毁了。”
虽然他们已经探明了梦境,但是又生出了许多新的谜团,不过此刻俨然并非探究这一切的好时机,怀远道:“若明日的行像就是一切的结束,那么阻止行像的进行并非上上之策,你我还需去梦境之中一探根源,罗坻法师是依凭什么组成了龟兹人的梦呢?梦中又发生了什么呢?”
迦罗蓝看着怀远,心知有些事怀远不能说,但是她必须要说,她看向一旁的昙耶道:“金龙的传说我也曾听说过,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便不得而知了,何以金龙会有这么大的怨恨?要知道罗坻法师自己也清楚,镇压并非解决问题的根本,若想真正地解除龟兹隐患,我们需详知当年之事,进入梦境。”
一旁的昙耶也大致明白了,或许明日的行像就会是龟兹覆灭之时,他神情急迫,道:“或许许多事小僧无用,无法帮上忙,但还请两位施主,救我龟兹,至于金龙之事的内情,此事虽然是我龟兹秘辛,但若是二位施主需要,小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迦罗蓝见对方果真上道,她道:“昙耶法师不如就从昭怙厘大寺前面的大湖开始说起吧,说说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些鳞片是否就是金龙的鳞片。”
昙耶正色道:“说来此事,的确是我龟兹一段不光彩的过往,从前在昭怙厘大寺并未建立前,那里曾有一片龙池,池中有金龙,每到夜半时分,金龙便从池中而出,与周围村落中的女子交合,生下带有金龙血脉的孩子,久而久之,围绕金龙池,便形成了金龙城,城中人多有金龙血脉,性情暴烈剽悍,当年金龙城城主乃是金龙第一代后裔,金龙城城主有一位貌美的女儿,她与龟兹一位王子相爱,二人约定在金龙池前立下婚约。不过,当时龟兹王室已经决定与狄人合作,灭去金龙城,斩杀金龙,故而他们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