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宁候惯例拿了一袋银裸子,给天使作赏金。天使与长宁候几十年老相熟了,很熟练地收下。偷偷在袖拢里颠了颠,约摸有二三十两。
本朝已经有银票,没拿银票也是方便他们接赏的人,接手的时候,对拿了别人多少赏银有个大概数。
毕竟这种事,总不好接过当面点是不是。
送走了天使,长宁候夫人赵氏里面端详起梅幼清来。
“好孩子,那天可有吃亏?”看着梅幼清包裹的十指红眼。
“叔母放心,我手是勒破了点皮,那梁卞被太子的人拦马,直接从马上甩下来顿时见了红。”
“好好好,没事便好。”
一直在边上搭不上话的梅细锦急了:“哼,敢如此欺负我妹妹,当我们梅氏死绝了吗?阿娘,明儿找个由头,请她梁芝还有各府贵胄女眷上门来,我倒要看看,前儿待梁芝亲如姐妹的贵女,在明儿我们长宁候府上,会怎么待她梁芝。”
还能怎么待,墙倒众人推,现在的梁芝已经不是尚书小姐了,是守城小官家的姑娘。
“没必要,”赵氏道:“阿清,叔母只想让你和阿锦明白,被狗咬了,不是非得要咬回去。”
梅细锦不甘心:“阿娘,那妹妹白受欺负?”
“长姐,叔母的意思,自有狗咬狗。”
*
前几日京郊梁府别院,梁芝宴请京都贵女,好不风光热闹,出足了风头。美中不足,便是哥哥和那该死的梅幼清一直没出现。
梁芝当时心就有点慌,后来直到曲终宴散,太子身影也迟迟不见,她估摸着事悬了。
后面是爹爹和娘相继被诏入宫,再然后爹爹和娘一身布衣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堆带刀禁军,将他们一家从梁府里赶了出来。
现在他们一家回了城南老宅。
前兵部尚书夫人钱氏,在自个老宅才找回魂来。她抄起鸡毛掸子,怒目指着亲女梁芝。
“你哥的事,你知道多少?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合谋的?”
梁芝吼道:“娘,阿芝对太子一片真心天地可鉴,姑姑当朝宠妃,这太子妃,阿芝凭甚么做不得了?”
“还敢顶嘴,要不是你这孽子,我怎么会从诰命夫人变市井妇人,今日我打死你。”
梁冀尝过上头有人的滋味,自然是赞同女儿的想法的。见自个夫人动真怒,立马拦住。
“你懂甚么。”他怼钱氏,转头对女儿和颜悦色说:“不错,有鸿鹄之志。只是你和你哥实在过于莽撞,计划不够周详,才导致咱梁府暂时落到这个地步。后面该怎么走,先想想,再与爹商议。”
“过几日是丞相孙女的生辰,按惯例应该要宴请各府女眷,太子殿下没意外也要前去。阿爹我与丞相孙女私交不错,这次应该能得到请帖。若我与太子在宴席上有了首尾,入东宫定是板上钉钉。”
梁冀轻抚胡须,表示赞同。
很快到了丞相孙女生辰,宴请的人,生生从丞相府所在的坊里堵到外面大街上。
长宁候夫人赵氏想着要给女儿相看人家,又要领梅幼清熟悉京都贵胄圈子,便将两人都带上了。
她们到丞相府上时,不少夫人已经到了。
赵氏带着她俩在夫人堆里过了一圈眼熟,便让梅细锦带着梅幼清一边玩去。
夫人和未出阁的贵女是两个不搭边的圈子,在这种场合都是向长辈见过礼后,各玩各的。
梅细锦还没找到自个玩得好的手帕交,便先在人群里先瞧见了梁芝。
穿衣妆扮没有以前贵气的梁芝,在以前手帕交面前讪讪地。见没人想搭理她,找了更衣的由头,往不起眼的边上走了。
就是这走几步三回头探望的架势,要是没鬼,她梅幼清的名字要倒过来写了。
梅幼清对在场人不熟,丞相府地势更陌生,就梁芝,还是梅细锦指给她辨认的。
“哎,你说她鬼鬼祟祟去哪?”
梅细锦来过丞相府多次,定睛一看:“看这架势,有点像往前院走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