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柄耀眼的宝剑。
宝翔笑:“你要我答应你的一个条件,我答应你就是了。哈哈,你临走是不是想见一个人?是苏韧吧。”
楚竹狂笑而止,摇头说:“不是。我要见苏娘子——谭香。”
宝翔讶然:“见她做什么?你以为她会来。”
楚竹面白如霜华:“她一定会来!刚才,阿勒泰王子已经替我去请了。我有个秘密,只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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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赶着此日先生们放学早,谭香已到了家。秋老虎,热死牛,母子俩均大汗淋漓。
三嫂捧上两碗酸梅汁,见谭香乐呵呵的,便问:“太太今儿怎么兴冲冲的?”
谭香捧起碗说:“师傅们让我们三个默写学过的唐诗,我得了第一。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嗳,好诗阿!”她海饮而尽,却被酸到了牙。
她正揉着腮帮,顺子通报,黄金王子又上门来了。谭香二话不说,抄起家伙。
可那阿勒泰有备而来。他满面正色,迎面鞠躬,马后还跟着仪表堂堂的朝廷驿丞。
听清了阿勒泰所述原委,谭香便决定去驿馆走一遭,会会新封的永宁郡主。虽然她对楚竹全无好感,但她一丁点儿都不想输给那女人。如今,街头巷尾把永宁郡主描摹成气节高尚,心怀天下的当代王昭君,而她谭香,也并不是乔乔怯怯的女乌龟!
她的这份慷激昂,只保持到了驿馆门口。她反复想楚竹要说的“秘密”,不由两步拖成一步走。如果自己不是苏娘子,那女人还会想要见她么?她临走还放不下,恐怕是要说苏韧的事情喽?究竟什么秘密,是楚竹知道,而自己却蒙在鼓里的呢?真知道了,会不会痛苦或妒嫉呢?
她暗捏着把汗,在门口遇见了宝翔。阿勒泰在场,宝翔不便说话,只搓搓手。
谭香盯了眼宝翔,回头再扫了扫瓦剌王子:“这里头是我们女人的事情,男人躲远点才好!”
宝翔讪讪干笑,阿勒泰拂袖说:“谁愿意偷听?”
宝翔心道:本王是非常想偷听的。然而……阿香既然放了话,还是离开些吧。这两个女人能聊到一块儿的,无非是苏韧那小白脸。委屈自己当壁虎,去听她们讲苏嘉墨,真索然无味。
内室里花团锦簇,却隐有秋意,织锦裙服撒落满地。
谭香小心绕开,乍起“格”一声,又是一声。
帐幕被风撩起,国色倾城的楚竹手拿剪刀,已绞断了古琴上的琴弦。
她本神情凄惶,见了谭香,眼波由冷冰化为烈火,似乎重振作起来。
谭香挺胸,注视她:“喂,我来了!如果你要说有损于我家相公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讲了,我根本不想听,也坚决不会信。”
楚竹放下剪刀,耸肩一笑:“你果然是个傻女人……傻得可爱。他能有你,倒是他福气。放心,我再也抢不走苏韧了。因为我即将被迫远行,和死差不多了。谭香,‘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要说的秘密,非但不会损害你的相公,反而会对他有用呢。”
谭香半信半疑:“我是他娘子,对他死心塌地是应该。你与他萍水相逢,凭什么惦记他呢?
楚竹轻移莲步,朝她走来,徐徐说:“问得好,我为何惦记上了他?我若说给你听,你未必能懂。世间有多少男女婚姻嫁娶,相伴终身,却未必能比萍水相逢者用情深切。自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后,我选择了夜夜笙歌,出入豪门。而苏韧,他是唯一一个我能看得上眼的男人。犹记去年秋月当空,菊花初开,他误入我门。我躲在帷幕之后,闻一闻,就知他是个有情有意有胆有识的好男人。”
她旁若无人,浮出微笑。
谭香觉得她简直疯魔,也顾不得生气,只说:“呵呵,妹妹啊。你哪里知道,那些正经当夫妻的,成日间只知柴米油盐,公婆孩子,忙起来昏天黑地,顾不得什么月儿,花儿,香儿的。你倒是让我开窍一回,说说你怎么能动动鼻子,就闻出男人的好坏来?”
楚竹笑容绽开,聚精会神说:“男人越来越会伪装,所以不能光靠眼睛辨别。每个男人都有气味。富贵者熏香精到,而穷错大汗酸扑鼻。嗜酒者会沾染酒气,色鬼们去不掉脂粉气,好吃懒做者肉味儿浓,唯利是图者铜臭味重,书呆子有墨香,镖客则有草香。而苏韧他,却没有任何一种我可以嗅出的味道。他穿行其中,毫不沉湎,混迹人群,自成一体,可见他心地坚如磐石。此人非但坚毅如石,且坚贞如雪。我每次靠近他,他都退开。他心里没我,眼里都没我。当我发现他用情专一时,不知为何,我就更惦记他了。谭香,一个人惦记另一个人,未必要得到他。当我强颜欢笑,痛彻肺腑时,我惦记着苏韧。即便我埋骨荒漠,转世为人,我依然可以惦记苏韧。他对我来说,犹同江南的一片烟霞,长江的一块礁石,是世间的风景。凡赏识的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