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道:“还我荷包。”
宝翔双手一摊:“我现在全身只剩裤头,哪来荷包?”
花篮哼了声:“早上若不是少了要紧东西,我何能来迟让你逃到此处?”
宝翔抱膝,因牵动痛处免不了龇牙咧嘴:“花大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是个跑腿的,你何必一定置我于死地?沈富要跑路了是不是,你若不跟他走,我熟人多,倒可以帮你一把。”
花篮叉腰:“你怎知我不走?”
宝翔嘿嘿:“我有面魔镜可照人心。你既决心毒死顾咏江,当然不打算和沈富一路了。不然他准备出发,你还一身黑衣下这鬼地方来寻我?你那蜘蛛荷包本不值多少,送我当个遇险念想如何?”
花篮双眼冒火,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宝翔从背后取过蜘蛛荷包,当面翻开道:“这里头小瓶子,只有蝎瓶是新开封的,药粉沾在瓶塞上未干。这两天你们这边没动静,你使毒瓶子做什么,无非是借机杀了顾咏江,让沈富一意孤行。刚才我想通了,哈哈,你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一旦下毒,便不备解药。还好没有上你当…… ”
风雨大作,宝翔的声音在洞里回荡,配上京腔京韵,简直像唱戏。
花篮跺脚朝他扑来,和小孩子耍赖皮输了似尖叫:“你该死!”
宝翔身上没力气,使轻功容易,转瞬挪到洞口,他一手搂着木老头,一手拽着那个荷包,故意伸到雨中说:“嘘,你看过生死簿么?我命大,可活好久呢。此荷包补过几处,看来是你在意的人送你的。如果你再近一步,我保管把它扔了。流水无情,哈哈哈。”
花篮哪肯依,舞着手来掐宝翔的,拽他的胳膊。
那股力道袭来,宝翔坐不稳,不由被唬得叫:“糟啦!”
可一切都迟了。暴风雨席卷着无形的力量,将他俩一起挟到了洞外。
二人双双下坠,被抛到了因涨潮湍急的水流中。宝翔吃了口水,抱着木老头飘离山壁。
他瞥见花篮在水中挣zha,只当没看见。
他心中不爽,想pi股尚未坐热,重要入生死场,叫哪门子事儿?
靠着木老头的浮力,他飘了一会儿,奋力便向几丈外石壁凹处游去。
那凹处临水倒长着根碗口粗的枯藤,宝翔一手撩住,大口喘气,
他正想:是不是水穷水尽处了,居然看见条小木船和着一些秽 物,横着从湖中向此飘来。
宝翔惊喜交加。他看准了,沿枯藤用脚去勾,身子一滑,人正入舟中。他把木老头往里一放,自己像个死人般躺着,任雨点打在身脸上。
风声呼啸,湖中如猛龙腾跃。然而不久,雨势变小,水流也没那么急了。
宝翔克服困意,坐起端详。此小船为湖水冲撞,丢桨也无舵,只好随波逐流。
不远处,只见花篮背对小船,脖子挂那只荷包,揪住湖边石壁藤蔓,肩膀以下都泡水中,也不知她是冷还是怕水,瑟缩得慌。
此刻的宝翔,心里倒清楚:这女人要是会水,哪能如此狼狈?
谁知,花篮忽“哇哇”大哭起来。她身量小,声音童稚,在阴暗的风雨天,那哭声尤其渗人。
宝翔本想躲开,奈何船像是长了脚,就不听他话,转着转着靠向石壁。
花篮似心有所感,回头看到宝翔弄到条船,满脸分不清雨水泪水,含糊道:“救我!救我!”
宝翔奇道:“哈哈,你也怕死?”
花篮咬牙说:“我不怕死。单不喜淹死。”
宝翔用脚踢了下船帮,喊道:“我怎么死都不乐意。怎敢让你上来?”
花篮愤恨亦无计可施。她绝望至极,雨水淹了她肩膀,她受了委屈一般,哭喊着:“爹,娘……”
“扑通”一声,木老头落在了她身旁的水中。
宝翔的船近在咫尺,他低声说:“老头要带你上来,我无话可说。”
花篮知有了凭依,她抱住木老头,腾了数下,才接近船,她丢开木雕,双手把住船帮,靠着船尾拖出的半根麻绳爬上了船尾。坐在船尾,她抱腿颤栗不停,哇哇干呕。
宝翔太累,不和她说话,只用麻绳栓住自己腰。他困意渐浓,直挺挺躺在船头。
又一轮风雨来袭,湖心回流甚急,波流裹着小木船,向南而去。
宝翔被雨水冲刷,近乎麻木,波涛浮沉中,他渐渐忘了一切烦恼,也不记得有人在他身边,他只觉得非黑非白冰冷的天地中,有许多诡谲的怪兽,脱去了它们的桎梏,和他一起奔过风雨,奔腾到那最初的原野去。
在原野上,风雨不再,绿草茵茵,到处长着鲜红浆果。
有人摘了给宝翔吃。那果子咀嚼之后,和他在父母身边的幼年一样甜。
“砰砰”之声撞开了纯粹的天空,宝翔惊觉过来,暴风雨声在耳,可雨仿佛停了。
小船被冲进了一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