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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莱纳在韦斯特伍德大桥上不多不少刚好堵了半个小时。韦恩集团董事长和斯塔克集团董事长在纽约的标志性会面后签署的一系列合约使得往来哥谭和纽约间的交通达到空前高度。很不幸,她也成了这“空前高度”中的一个百分点——被困途中,日光直晒。
她举着杂志遮挡阳光,一面按下接听键。看到主叫号码,手里的动作稍有停顿。这是一通不需要她有过多发言的电话。她用频繁的“嗯”示意她的注意力和尊重,纵使对方的叮嘱啰嗦,冗长。没办法,是不能忤逆的上级。
结束通话之后,她按指示给尼尔等打了集体视讯。感谢高科技,让她不至于挨个拨电话。蜂窝移动的那点通信费,她想资金丰厚的上级不会介意拨款。
“弗瑞要有所行动了。”她看到了不远处临时岗亭里的交警,不得不丢开杂志,改为单手托腮。
视讯里的面孔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点头表示了解。除了年轻的技术员扶了扶眼镜,懵懂发问:“是要我们收敛些的意思么?”
回答的是一片笑声。笑声中,尼尔好意为他解释,“不,年轻人。意思是放开手脚去做。”
弗瑞开始动作,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眼下能做的只有抓紧时间尽量去做想做也必须做的调查。不必掩饰。终归会被察觉,早晚的差异而已。论保守和勘查秘密,他们不可能是特工的对手——那是特工的本职。何况该处理的麻烦总会有人处理——有的是人比他们更在意这些那些见不得光的。
“可是……”年轻人不解其中曲折,仍在不安。
“你放心,没有人会怪你。”克利恩斯夸张得拍了拍手,他留意到有些人脸变了表情,“天塌下了,自有人顶着。”甚至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参与。克利恩斯漠然得想。
不过。
“为什么拉那孩子进群?”工作通话结束后,还保留在线的是莱纳、尼尔和克利恩斯三人。闭路,加密。克利恩斯在转椅上转了一圈。
“他什么都不懂。”莱纳的车开过岗亭,隔着窗向年轻警察点头致意。
他不必要演戏,他说得一定是实话。如果有朝一日,有人需要他说话。
尼尔摇头,“但他的问题太多了。”好奇心不至于害死人,说出口的好奇心就未必了。年轻人不过多了一句“可是”,有些人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虽然在他看来,他们太冲动,鲁莽。
车子再一次停死,莱纳用指节敲击着方向盘,“他们想要的不仅是个传声筒。”还有必要时的牺牲品。不是她做的安排,无能为力也没有权限。若问她的看法,愚蠢至极。空凭热情和追求为秘密项目效力的年轻人,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眼睛里只有项目,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不管对于他本人还是那些人的初衷而言。
“呵。你们看见那些人的脸色了么?恐怕忙不迭去打小报告了。”克利恩斯的讽刺不加掩饰,“可怜老头们焦头烂额,既要安抚这些人的情绪,又得保住那孩子以备后用,更得时不时提防弗瑞的动作。”
“曼尼塔怎么样了?”莱纳看着窗外,忽然道。日光晴朗的天气,能看到桥劲头高楼林立中簇拥在中心的韦恩大厦。
“着手调查了。没找过我和克利恩斯,估计也不会找你,我们八成在不受信名单。在预料之中,她和几个资深研究员有所接触。这是报告。”尼尔从抽屉里抽出三页纸,“电子版没有上传,克利恩斯建议尽量避开上传。扫描件会直接发到你邮箱。已经给了研究员all-clear,但愿能推进她的速度。”
最好能赶在弗瑞掀起大新闻前。三人不约而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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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纳进到餐厅的时候,惠特克恰好吃完一盘色拉。侍应生收走的烤瓷盘底沾了些碎菜叶和色拉酱。白色的,大概是美乃滋。刚巧,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款。惠特克朝她晃了晃酒杯,示意侍者为她倒上。
“抱歉让你看到我一个人大快朵颐。不过……”惠特克看了看腕表,就差精确到秒,“一小时三分钟,我差点以为你赴了别人的约。”
比如,布鲁斯的约么?莱纳忍不住自嘲。
她借着喝酒挡住尴尬笑容,刚刚好的僵硬正称他心意。酒味醇厚,无疑是款好酒。这无疑是家上好餐厅。她从不怀疑他的品味,不过有些意外他没有选择韦恩酒店。最上乘的品质与服务,她以为那是他的追求。
侍应生递来菜单,她随意看了几眼,问他有什么推荐。他笑说自己也是初次尝试。守在一边的侍者热情为他们介绍,眼神不住往惠特克瞟。她心下了然,由着女侍者滔滔不绝也不打断。
倒是惠特克看穿她那三分闲情,“你就那么喜欢别的姑娘向我献殷勤?”那话说得直白,小姑娘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最多十八九岁的模样,分明是打工的学生。何苦这样。莱纳随手指了两道菜,冲小姑娘善意一笑,小姑娘拿了菜单,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