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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温柔地为华尼托拭去眼角的泪,可打开了情绪阀门的她,不再受自己控制,泪珠断线似得往下砸。面颊上那温柔、干燥的力道将她拉回现实,她像才从梦中惊醒,才察觉失控的自己在做着怎样失控的事宜,挣扎着要远离。他叹了一声,手环过她的后颈,将她箍在原地。
她被他松开的左手还保持着举在胸前的姿势,无从安放。她跟本不在状态。他惩罚性得咬了咬她的下唇,在赢回她的注意力后,不容拒绝得加深了这个吻。他半闭着眼没能看到,她的眼中没有情/欲,只有悲伤。那只像是无处安放的手也根本没有不知所措,她很轻、很慢地蜷起手指,转动手腕,从袖口悄无声息抓出一支针剂。
然后她终于回应了他,颤抖的,热烈的。他在她的鼓舞中愈发忘情,她在他的忘情时刻举起针剂,快而无声得扎向他暴露在她眼前的手腕。但是那支针没能扎下,那个分明在忘情热吻着她的他,在她的针就要扎下的那一刻准确无误得捉住她的手腕,用和她的右手铐在一起的左手。
捉着她的手很稳也很有力,她抽不走,扎不下。华尼托不可置信得盯着布鲁斯,布鲁斯也终于松开了她的唇,睁开了眼。他眼中的明烈刺得她很疼。为什么总是这样看着她?
梦在他睁眼时醒来,他和她回到现实,回到他的蝙蝠车中。他坐在驾驶位,她跨坐在他身上。他才营造出的旖旎,并没有随着灰黑的二人梦境的落幕而落幕,反而因着这暧昧而尴尬的坐姿,越演越烈。她想要收回一边腿,但有限的空间反在这过分舒展的动作间扩大了拉扯,普通的衣料和衣料的摩擦声竟也让人听得耳红心跳。她不怎么情愿但明智得停下了动作。
“你何苦呢?”他用耳语般的轻叹问她,那甚至不能算作一句问句。他带着满腔的浓烈,直直得逼视她那双还在落泪的眼,却又在她做出下一步反击之前松开了对她左腕的钳制,“其实这一针你扎下去也没所谓,我还是能记起。如果这让你好受些,你自便吧。”
他越是坦然而无谓,她越是无法下手。什么叫扎下去了还能记得?这不可能,除非……念头才在脑海里一闪,她手中骤然脱力连针剂都弄丢了。掉落的针剂被他用两指稳稳夹住。她没有看一眼。这些都不重要,她顾不上,她满心满眼只有这一句疑问:“你拿了多少药?用了多少药?你疯了吗?你为什么……”
“我用了多少药?”他打断她,“也不多,大概就是不再那么容易失忆的程度。”
那就是很多。
她因为错愕反倒忘记去避开他的目光,他平静地看着她的表情终于染上了一点鲜活,心想这样才好啊。可是她一点都不好,冷静、理智、计划……在惊怒的一瞬间统统被她抛去脑后,她下意识得拽住他衣领,装甲很硬,没一会儿就把她手心硌红,她却毫无觉察。“你疯了,你怎么可以一次性用那么大剂量?连我都没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个没经过前期体验,系统训练的人胡来造梦本就够危险的,你还……你还……你知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这会落下病根?”
华尼托甚至气结得说不出话。
布鲁斯将她落下的针剂放到佩在药剂的收纳盒里后,不紧不慢得扯下拽住自己装甲领口不好使力、还把自己硌得慌的她的手,问她:“你看,一遍遍得说你自己不在乎,又一次次不管不顾得发急。你问我是不是疯了,问我知不知道,是,我知道得不全,所以胡来。那你算什么?你明知每一项禁忌,每一条后果,却选择视而不见,这不是发疯吗?你发疯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也会像你一样着急?”
她被他问得语塞。说什么?因为爱他,所以才不敢让他看到她的真情流露,怕他觉得她还有救,便执意留下。她宁愿他对她失望透顶,宁愿他觉得他坏到根里,也不想要他留下,留在那地底的污浊,扒拉着他最厌恶的、蛮不讲理的血腥和暴力,也要把从淤泥里爬出的藤蔓架上解下。
他说他不是英雄,只是潜行黑夜的有罪人,但她知道他属于阳光,哪怕他的阳光还暂时被密厚的阴云掩盖。他是生该站在人群前段的领袖,该受人敬仰的英雄,他不该在污浊里沉沦,不该染上腥,不该和她这样的人纠缠、受她牵连惹上骂名。她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九头蛇,他是哥谭的新希望,她怎么配他的发疯,怎么敢拉他堕落。
“我们不一样。”她极轻得说,轻得他几乎没能听见。同时侧眸避开他的锐利,他的视线像能把她洞穿。
但她没能如愿。他提着她的下颌,迫她抬头:“你看着我,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你看不出来吗?她很想这样反问他,但没有。他比她以为的更懂她,她不愿更不敢听他再次剖析她,那会让她所有的形容惭愧都被直直白白得捏住、数出。她好不容易才勉强收拾起自己,再来一次,她已没有能力应对。
但他明显在得到答案之前不打算放过她。狭小的空间,过于贴近的彼此,他能做出什么来,她不愿去想。
她孤注一掷般得再次用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