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生出跟祁连钟断绝关系的想法。
祁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一跳,赶紧掩埋在心底,一转攻势好言好语哄祁连钟。
他很愧疚,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变得那么极端,如何都想不明白。
陈殊酒进来的时候,没故意去触祁连钟霉头,低头看着斧龙平发来的消息道:“左边走廊尽头向左拐,末三间是我们的,今晚一人一间客房。明早八点半回市里,斧叔来接。”
同时,她摁着屏幕键盘在给祁烛发短信。
陈殊酒要问清楚,他爸在争执时说出来的内容是什么。
祁连钟顺手将找伙计要的烟盒揣兜里,面无表情地出去抽烟散心,经过陈殊酒身边时用力地拱了一下,她没站稳一个踉跄,被祁烛扶住。
深深疲惫卷入眉间,陈殊酒倦色难掩。
祁连钟还是那么幼稚。
油灯散发出的暖光熹微,一无所知的烦躁让陈殊酒想要逃离,可是不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她用肘轻戳了下祁烛,提醒道:“看手机。”
祁烛赶紧翻出手机看,一怔,很奇怪地冲陈殊酒轻轻眨眼。
“不行吗?”
陈殊酒探出头,一起盯着屏幕上的信息,自己只是让祁烛睡觉前来房间一趟……等等。
她恍然歧意在哪。
祁烛耳尖通红,自我掩饰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手机按键摁熄屏,他正色看向陈殊酒:“来吧,我们聊聊。”
·
分明是传统与现代相结合建造的合院,中堂左侧的走廊装修风格却很奇怪,非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比喻,那就是狱卒风。
走廊很长,并不狭窄,不知作何用途的房间也很多,房门相隔的墙上挂着忽明忽暗的油灯。
陈殊酒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装上现代化的灯泡,念及翻看牌位的行为已是不妥,如果再莽撞地拧开房门偷看里面有什么,也太不做人了。
她敛下好奇,若有所思地走在祁烛身后。
廊道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张扬的红发在暗灯的照耀下变成鎏金色,祁烛突然停下步伐,白色短袖外套衣袂轻轻飘晃。
差点撞上,陈殊酒疑惑地抬眼嗯了一声。
祁烛稍稍别过脸,故作神秘地低问:“你怕黑吗?”
不是昏暗无光的环境,又有什么黑的呢,走廊比中堂还要亮些,顶多是灯放的位置比较诡异罢了。陈殊酒并未将心中所想明说,同样低声神神秘秘地回复:“嗯,有点。”
她跟着停步,眸中笑意微扩,“怎么办呢?”
面前那人垂下的右手手指微勾,向着她。
祁烛攥拳轻咳两声,佯作云淡风轻地说:“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短暂地牵一程。”
陈殊酒没什么所谓,正要将手指搭上,忽闻左侧房间传来异动,有人隔着厚厚的墙用指甲挠门,尖锐声刺耳,令人头皮发麻。
祁烛转过头本能地挡在陈殊酒身前,显然也听见怪响,警惕地察听背后的动静。
陈殊酒嘴唇微动,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微乎其微的声音传到他耳畔,问:“开吗?”
如果他肯,那这个守礼的人大家都别做了。
祁烛很快说:“我试试。”
他拧向把手,不费吹灰之力,门顺着他小心谨慎的动作向内而开。
里面没有任何光源,他的宽松裤脚被猛地抓住,祁烛飞快低下头,脸色煞白。
他和陈殊酒看清挠门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不是陈家背地里豢养的怪物,但也差不了多少。
是一个趴在地上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人。
或许是长时间未能进食,无法生长,身型与初中生无异,正充满求生欲地扯住祁烛的裤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殊酒,双瞳迸发出生的希望。
祁烛很想跟他说不要再扯了,裤子真的要掉了!
但暗恋的女生在自己身后,这话着实难以启齿,只能拔河一样拉回来,呜呜。
陈殊酒大着胆子蹲下观察。
既然不是鬼,也不是纸人,那就好办了。
他的嘴巴不受控制地滴出口水。
之所以趴着,是因为脚踝上了沉重的锁链。
陈殊酒思绪微微一滞,“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他额头用力碰撞在地,擦出红痕淤迹,这是在点头,陈殊酒忍着恶心伸出手掌护住他的额头,“别,不用这样。”
姑奶奶孤身出现在廊道分叉的尽头,大概躲在暗处里观察这对年轻人很久了。
她哂笑,悠悠道:“酒酒,你想带他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