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再无第二条路可走。徐嬷嬷说得也没错,她终归是孩子的母亲,从长远计,或许也不必那么悲观。
徐嬷嬷回来的时候,沈兰絮正在药圃边,一脸认真地检查她那些药材幼苗,原本总是弱不禁风如画中美人,这时候倒显得有几分生动了。
她余光瞥见徐嬷嬷,下意识张口便问:“嬷嬷,帮我把剪子递过来一下。”
一只绞花剪子递到眼前,她伸手去拿,手上的动作却生生顿住。
拿剪子的是一双男人的手,指节有力,虎口上是常年手握兵器的磨出的茧子,顺着这双手往上看,便看到一张沉俊英挺的面容,正肃目望着她。
他怎么也跟着徐嬷嬷过来了?
沈兰絮在脑海中迅速回忆,近来应该没再有惹他上门兴师问罪的事情了吧?
徐彦久不开口,她只好敛了眉眼,微微行了一礼:“将军……多谢将军前些时日替沈卫送了家书。”
两人之间似乎很久没有再正常地说过话,她声音微微颤着。
徐彦声音里倒是无甚波澜:“手下办事刚好经过宜州,举手之劳。”
“将军,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弟弟……还能回长安吗?”沈兰絮小心翼翼试探,长长睫毛覆下,不敢看他。
徐彦没有回答她,她也识趣不再问,甚至有点懊悔自己是不是又得寸进尺了,在沈卫的事情上,她总有些心急。
“今日是上巳节,出去走走吧。”
“什么?”沈兰絮闻声,仰头望着他,疑心自己听错:“我……可以出府了吗?”
“这会儿曲江池畔很热闹,你不可离开我身边半步。”
徐彦话才刚落,眼见她方才脸上的欣喜一闪而过,像是有点失望,更多的似乎是有些惶然,他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
“好,那我收拾一下就出发。”
听到她应下来,他藏在袖中半握着的拳头缓缓松开。
曲江在长安城南,今日是上巳节,去往曲江的街道两边,都用彩灯和绢帛装饰一新,越往南走,越是车马人声鼎沸。
沈兰絮被圈在院子里闷了太久,乍然出门,城中盛景,恍若隔世。
街道上车马行人实在太多了,徐彦也没有骑马,与她同车而坐。
难得出来,今日她梳了一个芙蓉髻,容姿娇妍,徐彦在一旁单手撑着脑袋,目光浅浅只落在她身上。
看她心情似乎因为出门而愉悦了一些,倒也算不虚此行。
感受到这狭小空间内的另一道目光,沈兰絮素手微微卷起车帘,假装贪看帘外盛景。
马车终于在曲江池畔停了下来,虽然已经是春意暖融,她临下车前还是被喊住,徐彦特地给她系上厚厚的披风,才让人下了马车。
下了车才发现,原来徐彦早就提前选了一块空地,搭好帷幕,既能避开人群的冲撞,又可以欣赏水面和两岸风光。
这处位置极好,除了徐彦,在此处搭建帷幕的游人,大多非富即贵,在水边互相唱和交游,不过徐彦不喜交际,高高将帷幕挂起,只留了一面朝着曲江池看风景,旁人自然也识趣不会冒然来打搅。
进了帷幕,沈兰絮就着毡毯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的点心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口味,徐彦也在另一边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席地而坐。
他今日终于没再穿玄色衣裳,而是换了一件暗蓝色的圆领长袍,头上也不再是梳成一丝不苟的圆髻,而是松散下来,扎成一个马尾。
就是长安城里一个颇为英俊的世家少年。
没有了往日的压迫,沈兰絮也终于放松下来,看着水面上形态各异的游船来来去去。
她记得,某年上巳节,父亲也带他们一家来过曲江池,只是太过于拥挤,曲江盛会又难得,最后父亲母亲只带了沈辰和沈玉瑶去了池边,她和弟弟则挤在人群外,除了人,什么也没看见。
原来,仅仅是曲江池上的游船,都能这么多样啊。
对岸水榭楼台,歌舞升平的热闹隔着辽阔水岸传到这边,她被吸引,好奇地张望过去。
耳畔传来徐彦淡淡的声音:“是圣上在紫云楼开宴席,宫中教坊也来表演助兴了。”
沈兰絮连忙收回目光,发觉自己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中,不禁两颊微微发热。
可是……这传闻中的曲江盛宴,按理说徐彦的身份,怎么也是座上之宾,圣上已经冷落他至此了吗?
正思索间,忽然有公子摇着折扇直接撩开帘幕走了进来,她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登徒子这么大胆,等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薛王殿下。
“我刚才看到徐国公府的马车还以为看错了,你什么时候也会凑这种热闹了?”李成瑛说着话,突然看到沈兰絮,不由得一愣:“原来竟然是陪夫人来的?”
李成瑛笑意和熙,沈兰絮连忙起身见礼。
徐彦倒是没有什么欢迎的态度:“你这会儿不在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