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规模的车辆集会治安队居然不介入?
越靠近车群,人声越鼎沸。兰祈恒的车减速穿梭在方阵间,在沿途车窗内纷纷投来的视线中一路畅通,径直开往最前方的车列,停到一辆金色改装车旁,他摇下车窗,对那金车里的男人挥了挥手。
那男人绽开笑颜,露出了一嘴金牙:“今儿来的够晚的啊纪律委员。”
与之前独自哼唱时相比,兰祈恒的声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油腔滑调亮声道:“您太抬举我了,这不是突然有个材料要交么,劳您多等了,对不住啊。”
“那就别耽误时间了,这场三万五千币,瞧您的了。”
“老板大气!”
话音刚落,金牙车顶升起一台蜂窝状的喇叭。视线越过兰祈恒扶方向盘的手臂,陈写银注意到金牙抬手按下了头顶的按钮,蜂窝随即拉响了第一道长鸣,那声音既不浑圆亦不嘹亮,而是沉凛似地轨剧烈的震颤,恍惚仿若反叛军的号角。长鸣一起,深海中心卷起漩涡,惊动车阵中此起彼伏的引擎轰鸣作响,低吼向外圈翻涌而开,黑涌磅礴待发。
这车阵如此庞大,左列与右列、首排与后排天涯之隔,就这么向前冲未免太不合理,除非……陈写银将视野拉到车外。果然!第二道短促枪声拉响,密集的车海变各自如子弹出膛般向天空弹射而起,灯星火花在夜幕中拖移出丝缕交织的光线,朝着高悬的巨月疾速飞驰。前端的车已经与红月重叠,从她的视角望过去,红月与残影相接,就像天空中飘着一只巨型的红色水母,这奇异的画面令她看得入迷。
比起市中心楼群,空旷的地方定位坐标容易得多,陈写银一眨眼就将视野拉到了车群的上空,她想要知道这场比赛的终点线拉在哪里。跃至极高处,她便望见了西北方向隐没在云层里的塔台——那片是新建的飞舰场,竣工不久,尚未对外运营,据说将下放军用飞舰配置,开通三小时直达南北极航线。眼看着车流划过夜空,直朝西北方向飞跃,她隐隐感觉到这场地下比赛并非单纯竞速,而是别有标准。
她粗扫了一眼下方参赛的车,无一不是价格不菲,凭她外行眼光也均是精心改装,再看兰祈恒那辆废弃坦克般的灰头土脸的旧车,不仅胜负未知,连安全性都成问题。不过,刚才车流为他让道,他能顺畅地来到那个看似头目的金牙旁边,实力大概也不容小觑。如她所料,一会儿工夫,兰祈恒的车已经跑到了飞舰场边缘,混在第二梯队里。
再往前几公里,一脚油门的距离就是飞舰场的屏蔽网,那屏蔽网陈写银再熟悉不过,她一眼就认出是敦华的产品,由纳米丝线织成,再坚硬的物体以如此高速冲撞上去,都会被切成碎片。车群已压到网前,却毫无减速的迹象,这不是必死无疑的路径么?除非……她脑中闪念,那网格建造时为检修人员留了一小条通道,他们难道是要侧着车身钻过那道空隙?危险系数很高。
下一秒,车流最前端的开始冒出了火花,有车穿梭时不慎擦撞到网格,如积木般压成碎块落进杂草堆里,更有竞相穿过缝隙的车发生撞击,各自撞入网线被切成碎块。只数秒之间,车流被切散了大半,烟雾沼气般弥漫,焦黑的油渍与混杂的鲜血在网格上留下大片斑驳的黑红色。
陈写银试图去锁定兰祈恒的位置,一时半会儿却在周围徘徊存活的车群中寻他不着,视线随着红色光标落在荒草中那些死气沉沉的碎片时,她捏了把汗——他真的在这里。拉近视野,不同于周围的残车碎尸,他的车完好的很,看来是还没往那网格里钻。
她一溜烟回到他车里,这会儿音乐开得比刚才还响,耳机里他心跳和呼吸的频率却越发的慢,好似冥想般沉静。她透过挡风玻璃望向网内景象,似乎还没有车成功穿过去,要不就是碎落草丛,要不就是在外头徘徊。不过已经有表现稳定的车开始轮番尝试,如果想赢,他不能继续停在这里了。
三万五千币……她不知道是用什么货币计算,换算过来又值多少钱,有这么多人愿意参赛,想必金额极高,不过这真的值得用一条命来赌么?按照她的观念,人活下去能创造的价值才是无限的。她望着兰祈恒,在这一头皱眉,不明白到底多少钱才能让这样一个精明的人拿命去拼。
引擎开始轰鸣,车架跟着震颤。陈写银屏息,心跳节拍跟着他的一起变慢,慢到脑中再无杂念,眼前别无它景,前路只剩那道缝隙。含下油门的瞬间,破旧笨重的车身倒转垂直于地面,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车窗上方是星夜,下方是血地,两侧视野糊成虚影,直冲窄门而去。
陈写银一刻也不愿闭眼。
耳边铿然炸开金属解体的刺耳碰撞声,火星几乎贴着头颅而过,窗外闪过一瞬间的阴暗,接着便豁然开朗,似乎成功了,只是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陈写银抬眼,只见满天星辰,一派澄亮——整块车顶钢板都不知去向……这也豁然过头了吧!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策略的实质,车猛一调头,在空中摇摇晃晃飞荡旋转,她再定睛——那被无情掀脱的铁皮此刻恰好卡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