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璇蹲坐在距离他们在桃源乡木屋外的不远处一棵歪斜柳树下,一边哭泣,另一只手上用手绢不断地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
在距离她发髻约莫几寸的高度上还斜斜地撑着一把油纸伞,雨水不断地从伞顶滑落在地上。
女子的哭声混杂着泥土的松腥气味,她一边哭,一边蹲着满脑子的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她觉得哭累了,干脆也不再讲究,一屁股坐在柳树披露在外的硕大树根上。
痴楞地看着远处,“为什么还不回来?他是真的走了吗?”涂璇原本自以为无所不能的心理很快溃败,
既不肯原地挪开脚步出发去寻找梁易衡,也不肯回到屋中坐着。只是犟在原地,毫无收敛的流泪哭泣。那厢渐渐消掉心中郁闷,
从他们之前打猎地方散步回来的梁易衡看见她撑着油纸伞坐在那,步子无意识地放快许多的向涂璇走去,
他撑着伞低头俯视着毫无优雅姿态的涂璇,看她满脸泪痕的伤心模样,因着发觉梁易衡站在她身边,瞬间破涕为笑。
“你终于回来啦,呜呜...”女子脸上的欣喜神情像昙花乍然盛开,只是瞬间过后,脸上转换成双眼圆瞪的愤怒,
娇俏粉嫩的脸上被雨水带来的水汽,晕染地像被泼墨山水画一般,神情转换之迅速令人乍舌。
梁易衡嘴里扬出阵前所未有的酣畅笑声,“哈哈哈...”
两个人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互相对视了一番,便轰然炸出一份奇异的欢悦。梁易衡早知她个性多变,
可仍是没想到,方才还哭的正伤心的涂璇,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立即就转变成失而复得,欣喜,然后又霎时变成一种微妙的愤怒和讨厌神情。
脸上像京城盛棠楼南曲戏班的角色炫技一般,“你为何如此惹人发笑,哈哈哈哈哈。”男人说话的畅快声从他喉咙里发出震鸣。
只见他身上很快落下一阵有力的拳头雨,涂璇又气又怒,还带着些微不可见的欣喜的表情很快定型,她的拳头砸向梁易衡,
“你这个该死的混小子,害我哭了这么久,原来你还晓得要回来。”涂璇打了没一会,就被梁易衡安稳地抱在怀里。
梁易衡摸着她的头发,任由她挥动自己的拳头,他看见涂璇在为他流泪,心中那些因为她无理取闹的怒火也渐渐消散了。
“坐在外面哭什么?我只是出去散了散步。”梁三郎低头看了一眼泪眼婆娑的涂璇,他觉得十分不解。
听见女人抽搭地哭泣声依然未停,他就只能一边用手抚摸她的脑袋,一与此同时站在她的身边,等候她安定下来。
“别哭了。”男人说话的音量显小,“当时发脾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状况呢?总是自讨苦吃。”梁三郎怀里抱着涂璇,
二人之间只剩下男人的说话声回旋在他们身处的柳树根茎上。涂璇把脑袋靠在他的胸前,胡闹一般地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衣襟上。
梁易衡也没有推开她,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一如既往的感情用事,性格也是急躁。
虽然常常让他面对手足无措的状况,但他也知道她便是如此性格。
涂璇用自己的手臂环抱住梁易衡,哭的已然有些难以抑制,所以她听着梁易衡一句接一句的宽慰,并没有作答,只是乖乖听话。
“还不都是因为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说完她又捶了一下梁易衡的胸前的衣襟,整个人深深地埋在他的怀抱当中,
“我们回去吧。”涂璇试图在男人的体温中找到躲避外面狂风暴雨的方法,整个人被温热的身躯暖和着,心情也渐渐回暖。
梁易衡看她好像止住了哭声,牵着她的手往木屋里走去,他们二人早上换了一道衣裳,此刻回去身上又多了些湿漉漉的寒气。
涂璇看了看他跟自己狼狈的模样,有些欲哭无泪的笑意。“今天竟然就这样耽误了下去,原本还想去捕猎的,没成想这暴雨以来,
什么事情也没做成,反而还彼此斗嘴置气了一番。”涂璇跟他相距着一射之地,一番话概述了他们当下的情况。
梁易衡用宅屋内的水盆沾上棉布清洗干净了衣裙上的污渍,听着涂璇一番话,心中索然无味。将将回应着他,“岭南之地,本来也无甚多要紧之事。”
“我们今日不妨留在家中温书便好,随意煮些米粥便好了。待来日回了京城,便不需时常外出捕猎来维持生计了。”
梁易衡仔细凝望着身边女子的容颜,青春娇俏的脸颜,和相遇以来的她性格中的开朗舒适,想来纵使是将她带回京城,
只会更加风华正茂的个性,遂而对她说道,“往后不要再说僭越的话了。也不要总是这般吵闹争执,我们还有更长久的时间相处,
何故要拧成麻绳一般的作出无谓烦恼呢?”男人出门散心之后,心情变得畅快甚佳,方才跟涂璇争执中的压抑与烦恼都好似被大雨冲刷洗净。
梁易衡的话在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