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了,不打紧的,我回去看看就好。”燕儿说道。
“行,你定好了时间就同我说。”你说着,给了燕儿一块手绢让她找来扫帚把碎瓷片都收集起来包好,你看看能不能把它拼回去。
“啊?拼,拼回去?”燕儿惊得话都结巴了,都说破镜难圆,就算拼回去也还是会有裂纹。
你朝她眨了眨眼睛,轻快地说:“有种瓷器就是特地做成碎裂的模样,卖得比普通的贵多了。”
燕儿半信半疑地把包着碎片的手绢交给你,你接过后便让她回房休息,至于告假的事,等陆沉回来之后再说。
这时,王妈快步走进屋说爷打来了电话,让你过去接一下。你蹭得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跟着王妈到另一个屋里。
陆沉在电话里报了平安,你从听筒里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终于踏实了些,你把陆霆回家的事与他说道,却听到他低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你不知道他背地里数落你教人无方。”你不住地给他打小报告。
“是吗?咱们小姑娘聪明都不需要人教,已经无师自通有几分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你听到他又东扯西扯到自己身上,便轻哼了一声让他完事了就赶紧回来,明天还要给这位叔叔安排接风宴,燕儿的事也要等他回来作决定呢。陆沉却让你早点休息,不要等他回来。
你心想这下耽搁了这么久,怕不是事情有些棘手,自己又完全帮不上忙,甚至还变成了拖油瓶。你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下来,连陆沉后来说的话都没听进去了,直到那边都以为电话线断了,又唤了你一声。
“嗳!我听着呢。”
陆沉听到电话那头轻轻地应了声,又问:“在生气呢?”
“没有。”那边停顿了一会,才缓缓说道:“灯给你留着,我等你回来。”
短短一句话在陆沉这映出了家的影像,他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如浮萍随水飘荡,凡事得想想担心着他的人。
他习惯了形单影只,身边也没几个能让他惦记着的,以前遇着了棘手的事,完全可以为达目的抛开一切,这次要不是周严在旁提醒,他都没意识到要给妻子挂一通电话。
陆沉又慢声细语地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再转身时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笑意,他朝在旁候着的周严投去目光,听着他汇报审讯内鬼的情况。
他接手家业那阵子,已经第一时间把管事的都换上自己的人,其余的愿意易主就收归己有,不愿意的也给了一笔钱打发走了。但陆家产业枝繁叶茂,他没法一下子把老人全换了,便留了一部分表过忠心的。
这次商队前脚刚放下货,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来查走私,要放在平时,那群丘八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定是有人做了内应去通风报信,他们觉得抓到了把柄才倾巢出动准备立大功。
陆沉做这火中取栗的买卖少说也有五六年,没点心眼和后路早就被枪毙个百八回了,哪会这么轻易就让这些人得逞。那批货早就连夜分了好几条道流入各个暗仓,现在放在店里纯粹是掩人耳目的普通货箱,他们抓了个空,脸上挂不住便意思意思把他其中一个货仓给封了。
要不是陆沉还不想跟本地的警察厅撕破脸,他完全可以一封电报发到尚委员那,让这群好大贪功的吃不了兜着走。至于这事的始作俑者,他不用细想都知道是谁。
他的好叔叔跨越半个中国给自己带来的好礼,他得好好回敬才是。
“既然不开口,那就没价值了,做掉吧。完事后放点消息出去以儆效尤。”
“是。”
夜深人静时,一辆洋车缓缓停在陆府门前,管事的听到门外的声响,拉了小窗往外瞧了一眼,见正是自家的车牌便连忙下了门栓把门打开。
陆沉进了门并没有往内院去,而是让人烧了水洗掉身上沾染的味,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才过去。
里屋那盏给他留的灯依然亮着,温暖莹亮的黄像一团柔软的火,照亮他脚下的路。
守在门外的王妈瞧见陆沉走来,正准备同他打招呼,陆沉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回房休息,今晚不用守夜。
他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瞧见那个说要等自己回来的人自己倒是趴桌子上睡了。桌面上散落了好几张稿纸,上面写的全是他的名字,一遍一遍,从最先歪歪扭扭的笔画,写到变得工整。
最完美的一个‘陆沉’落在了一张照片的背面,看来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送过来了。陆沉把照片翻了个面,这是一张抓拍的照片,两人面对面站着的,他正给她别起一缕鬓发,她低垂眉眼,手里捏着一把蕾丝面象牙女士扇,抿嘴甜甜地笑着,像尝了蜜似的满心欢喜。
当时他被扇子挡住视线,都没发现她笑得这样好看。
陆沉不禁也随着照片里的人笑了,这张照片拍得很自然,摄影师还特地洗了两张出来。他把另一张翻了个面,在上面郑重地写了一行字,把它夹到她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