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说着,卫渠将食指抵到牙齿下,正要咬破,被楼近月一把夺过。
筋骨分明的手在楼近月手中微微颤抖,她瞥了眼他决绝的神情。
“算了。”楼近月叹了口气,“你写封信给萧燃,想来他还是会卖章若娉一个面子的。”
卫渠扬起眉毛眸光闪亮,高兴地像只在春风里奔跑的小狗,刷刷几笔写完,隔窗交给了信得过的宫人命他送到萧府。
本以为上了车,卫渠会和小时候一样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没想到还不到一个时辰,他便睡着了。
起初睡得不安稳,乌黑的睫毛一颤一颤,直到在梦中无意识地抓住了什么东西,才逐沉入梦乡。
楼近月垂眸看了眼被他攥在手中的衣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色已深,为了早日赶到临渊,两名车夫日夜不息轮流交班,在因战乱而变得坑坑洼洼的官道上一路疾驰。
颠簸的道路倒是唤醒了沉睡的卫渠,他睁开惺忪的双眼,呆呆地眨着眼睛。
“方才经过了一段山路,风声大到惊人你都未醒,害怕风鸣的毛病突然好了?”楼近月问道。
似是没睡醒,卫渠耷拉着眼皮,迟缓地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答道:“因为朕知道你在旁边。往后都陪在朕身边不要离开好不好,就像小时候那样,这样朕就能夜夜睡个好觉……”
楼近月愣了两秒,抄起案牍砸向他的头,“我看你是还没清醒。”
卫渠怒火腾地起来又被猛然压下,嘶哈嘶哈地抱着脑袋缩在一边,“小气鬼……”
楼近月刚想说些什么给他顺顺毛,马车却像撞到巨石般,颠簸后轰然翻倒。
耳畔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与锐利的刀剑声,楼近月吃痛地捂着流血的额角,被卫渠紧紧护在怀中。
马车被包围了起来,透着窗户的缝隙,楼近月看见了山头上浮动的人影。
一个毛胡子大汉挥动斧子劈开马车,一把拉住楼近月。
“什么货色,也敢随便动她?!”
卫渠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决然一挥,扎进毛胡子抓住楼近月的那只手里。
毛胡子痛地一把松开,卫渠顺势将她护在身后。
“去你/妈的!”毛胡子端着血淋淋的手啐了一声,抹了抹鼻子,对着身边的兄弟一挥手,众人迅速向他们靠近。
乌云消散,月光照亮毛胡子的脸,楼近月眸光一颤,瞥见他脖颈大血管处的刺青。
属于朱雀阁死士的朱雀刺青……
二十几把斧子齐齐对着二人,楼近月眸色愈发阴沉。
“哈哈哈……”卫渠突然阴森地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毛胡子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停下了逼近的脚步。
卫渠握住楼近月的手,转头蹙眉看向她,眸中波光粼粼宛若一汪春水。
他一把将楼近月拉进怀里,凑到她耳畔,嗓音颤抖却极尽温柔。
“怎么办啊临渊王,我们今夜要死在一起了,你……会心疼我吗?”
他抱得很紧,孔武有力的手臂死死地箍住她的肩头。
平稳的心跳在她耳畔回响,楼近月的心似乎被揪了一下。
一个处处受制于人,为了百姓却仍在拼死挣扎的帝王,若就这样死在冬夜无人的荒野里,该多让人痛心疾首……
“……会吧。”她答道。
“好!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卫渠爽朗地笑了出来,抬手一挥,荒野中突然钻出百十来个身着锦衣的暗卫。
他温热的双手捂住楼近月的耳朵,将她的头埋在自己怀中。
惨叫声伴着寒风的呼啸在荒野中无尽回荡,鬼魅般勾人胆战心惊。
楼近月被他护在怀中紧紧不放,温柔的苏合香包围在他身边,刀剑的光影在鹅毛大雪中闪烁,万籁俱寂时间凝固,直抵宇宙洪荒。
可她却有些害怕……
明明是软弱受制的帝王,身边怎会有这么多暗卫?
暗卫干练地清理完现场,宛若清风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没事了。”卫渠放开了她,凑到她脸侧耳语道。
楼近月冷眼推开了他,脑袋被捂得出了汗,骤然吹到寒风后忍不住打了个颤。
她单手背在身后,藏在袖中的匕首滑落于掌中,缓缓地向卫渠靠近。
“你身边为何会有这么多暗卫?”楼近月眸光黯淡,语气更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