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楼近月猜测的别无二致,冯阳将古画交给了云垚的人。
见她握拳怒目而视地盯着桌案神游,卫渠凑到她身边,用温热的大手握住她气得冰冷的拳头。
“和这帮歹人怄气做甚,等年节一过,你就是朕亲封的王,到时候谁还敢随便抢你的东西。”卫渠拍了拍胸脯。
楼近月扭头看了眼屋外烧成废墟的偏殿,又扫视了一圈空荡破旧的寝殿,咧了咧嘴,盯着他尴尬一笑。
“陛下的心态真乃吾等凡夫俗子不能及……”
卫渠耸了耸肩,装作无赖模样靠在椅背上,“朕乃天子,自然不是凡夫俗子。”
楼近月勾了勾唇角,懒得提醒他现在所处的情境,话锋一转道,“你深居宫中,如何得到古画的下落?”
听见她这么问,卫渠昂起头,“自然因为朕骁勇,萧家蔡家这些人瞎得很,愣是没发现朕刺探情报的侍卫。没这些侍卫,朕早就来来回回死八百回了……”
骁勇,真是一个和他不太相衬的词……
楼近月起身,临走前忍不住戳穿他伪装的勇敢,用下巴指了指殿外扫成一堆尚未丢掉的碎酒坛子。
卫渠从小就害怕冬夜的风鸣,长大了更甚,每每这时,他便会故意制造些声响,假装自己被包围在人群中,以此来消解心中的恐惧。
殿口堆了这么多酒坛碎片,昨日怕不是让宫人们守在殿外摔了一夜……
“殿门口那堆东西,陛下快让人收拾收拾吧,您的骁勇要藏不住了……”
楼近月嘴角含笑,提着裙角快步走出寝殿,不用猜都知道他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回到府内,楼近月回房换衣服。
都说乐极生悲,今日宫道积雪未除,她一个不留神踩进雪坑里,只得踏着浸了雪水的鞋子出了宫。
刚换好衣服,玉簪端着一壶茶进来。
“昨日冯阳那里有什么动静吗?”楼近月理了理衣带,回到桌案前。
玉簪起手替她沏了壶茶,一五一十地汇报,“冯阳腿脚很快,虽深受重伤,但经昨日一夜,他已经逃出了萧家的势力范围。”
“他无碍便好,往后分一部分人盯着云垚,务必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楼近月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神色诧异地抬头,“姜茶?”
玉簪笑眯眯地从袖口掏出一张纸条,“陛下方才飞雁传信,说今日宫中道路积雪,怕阁主您出宫的路上会湿了鞋袜,特意让我给阁主熬了姜汤驱驱寒。”
楼近月接过纸条飞快扫了一眼,龙飞凤舞的红字,是卫渠的字迹无疑。
一抹笑不自觉挂上了嘴角。
她转头看向窗前的梅瓶,里面插着的那支红梅,香气虽淡了些,火红的花朵却依然似火焰般燃烧着。
卫渠虽是姜国皇帝,可他却未像姜国其他帝王一样暴虐无端压榨百姓,反倒是自己日日过得战战兢兢,也要帮助一方受苦受难的百姓。
一根蔫坏的藤上倒是结了个好瓜。
楼近月将姜茶一饮而尽,心中暗自期许,卫渠生性不坏人也胆小,是不是可以向长老们请求留他一命?
时间过得飞快,冯阳顺利地逃生,据回来的死士汇报,冯阳一回到临渊,便立马和云垚安排见面,并将古画亲手交与云垚,二人于云府相谈甚欢。
乱世中,封王的仪式缩减地宛若一场过家家,结束了全部的流程,楼近月即刻赶往封地临渊。
大臣四下散去,卫渠一手死死地扒着马车的窗户,另一只手拨开冕旒,还想小时候那样略带气愤地撒娇抱怨。
“冷漠无情临渊王,连一碗元宵都不陪朕吃,仪式一结束就要走,把朕一个人丢在冷冰冰的宫里管都不管……”
楼近月拍了拍他扒在窗口的手,摇头道,“往后有的是一起吃元宵的日子,不缺这一回。”
话说出口,楼近月愣住了,她忘记他们二人已不是小孩,此话听起来会有歧义。
她偷偷地看了眼卫渠,他似乎并没有多想,扒着窗户的手反倒更紧了些。
好吧,她认输……
自从缺席了他的冠礼,她在卫渠这里的信用值已然降成了零。
看着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与委屈得泛红的眼尾,楼近月有些手足无措。
要怎样才能让他不吵不闹地乖乖回宫?
未等到她考虑好措辞,窗户上的手突然松了开来,再等她反应过来,卫渠已经钻进了马车。
“朕要和你一起去!”
外面的寒风稀释了他身上的苏合香,带着丝丝凛冽的味道。
“萧燃不会答应的。”楼近月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他巴不得朕现在就死了。”卫渠冷冷道。
“你死了,姜国势必大乱,萧燃失去你这个傀儡会立马处于劣势,他不会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那朕写退位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