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朱雀阁阁主身边的玉簪能力高强,今天怎么不在身边?”
蔡元兴向来老奸巨猾,方才回过头扫了一眼,便发现玉簪不在护卫的死士中。
楼近月笑了笑,本来也没打算瞒得过他,索性将心中所想之事全盘托出。
“军营凶险,本王留一个人在外面通风报信,蔡公子向来不会在意的吧?”
两个强手交锋,看的从来都是细节,蔡元兴微微颔首,嘴角带着礼貌的笑,算是应允了楼近月的做法。
越往前走,四周便越来越黑,一开始刚进军营的时候尚且还有一些火把照亮,如今到了深处,已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楼近月竖起耳朵听着周边的动静。
除去她一直听见的脚步声外,周围又多了一些动静,她微微敛目,心中清楚了大概。
蔡元兴让人悄悄包围了她,只是这样的伎俩实在拙劣,楼近月甚至不屑于戳破。
若是方才没有遇见蔡元凝,她如今指不定心中该有多么发怵,可如今有了蔡元凝给的金蝶小印,现下她越是深入蔡家军士的内部,对一会儿她反杀蔡元兴越是有利。
周边漆黑一片,楼近月抬眸,一片朦胧中她只能看得见蔡元兴挺得笔直的脊背。
“我们还要走多久?”她佯装不满地开口。
蔡元兴生性多疑,她若表现地过于镇定反而不利于一会儿的行动,她需要表露出一些害怕,才能让他坚定自己的计策并继续推进下去。
“快了,再有百步就能到了。”蔡元兴指了指位于山脚下的一方石室。
“好。”楼近月勾了勾唇。
他还是太心急了些。
黑夜隐藏了蔡元兴脸上的神情,他便以为楼近月看不清他一闪而过的慌乱了。
可在她这种夜视能力极佳的人眼中,他的一举一动宛如白天般清晰,任何一个举动,甚至微小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继续往前走了将近五十步,楼近月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步行的速度越来越慢。
原先围在她身边的刺客和她之间尚且能留下一个人站立的位置,如今再一看只剩一个拳头的距离,周围的人像是一张逐渐收紧的网,而她便是他们目标中要捕捞的鱼。
似乎突然获得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她注意到蔡元兴的脚步一停,在他转身命令刺客下手的前一秒,楼近月猛然吹响了口哨。
尖锐的口哨声将粘稠的黑夜划开一道口子,卫渠身形一滞,一种无力感没由头地从心口向四肢百骸漫开。
他知道这阵口哨声意味着什么。
卫渠看向山下的一片混沌,努力支撑起疲软疼痛的身体,听着动静,下面应该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
今夜没有月光,他看不清楼近月在哪里,在兵器的碰撞声中,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
他双手撑着路边的树喘着气,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再一次痛恨自己这副病怏怏的身子。
蔡元兴为了不让楼近月发现他布置在她周边的刺客,特意吩咐手下熄灭了军营深处的火,这才使得山下一片漆黑。
在这种条件下混战,连是不是自己人都分辨不清。
身后的追赶声逐渐靠近,卫渠咬牙切齿地回首看了眼身后的侍从,转身向方才的亭子走去。
亭子里有尚未熄灭的灯火,这座山尽是枯木好烧得很,只要能有机会点燃一角,便能轻而易举地引燃整座山峰!
他装作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蔡元兴的侍从见了他这才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撒气般扯着卫渠脱臼的胳膊往回拖。
“他/妈的,还好没让他跑了,老子命差点没了!”
卫渠麻木地睁着眼,呆子一般抬头看着天边浅淡不一的黑。
衣服被路边的树枝划破,露出他洁白的皮肤,华贵的布料被磨成破布,再也不能帮他抵挡地上锐利的石块。
半件抹布般的外袍被树枝勾在了半路,粗糙尖锐的石头越过剩下的半截衣裳磋磨着他细嫩的皮肉,留下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
“给老子在这里好好待着!再敢偷跑出来老子直接扒了你,也让大家看看咱们曾今的皇帝陛下是怎样的身姿!”
侍从骂骂咧咧地恐吓着卫渠,撑腰盯着手下将一个从厨房临时要来的猪笼搬了进来。
卫渠看了眼肮脏的笼子,失神的眼睛中寒光毕现。
侍从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见他毫无还手之力,抬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
“看什么看?还以为你是皇帝?醒醒吧,识相点自己钻进去,若是让兄弟们动手可有你好受的!”
卫渠虚软地从地上爬起,俊美的面容因失血过多变得更加苍白,再加上如今几乎衣不蔽体一身破烂,行动之间竟有种和他平日姿容不相称的柔弱之美。
一进亭子,他便在观察房中何处留有火源,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