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烂漫,温暖的阳光融化了屋顶上最后一团积雪,融化的雪水顺着瓦片的凹槽滑落,灌溉着屋檐下抽了嫩芽的兰花草。
楼近月扶着酸痛的腰从房门走出,昨夜萧府意外起了场大火,若不是萧燃来得及时,她只怕要葬身火中。
“阁主,您身体不舒服吗?”玉簪盯着她微微弓着的腰看了好久,还是决定慰问一下。
“身体不舒服?你家分明阁主生龙活虎得很……”萧燃闻声而来,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愤愤地暗讽着。
玉簪不明所以,眼睛吧嗒吧嗒地盯着阁主看,竟在她向来平静如深潭的脸上看到了些波澜。
楼近月红着脸,捂着嘴干干地咳嗽了两声,迅速转移话题,“卫渠还活着的消息恐怕昨晚就人尽皆知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早已驾崩的先帝突然诈尸活过来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要以什么礼数面对如今的幼帝,又该如何答复皇城外各大世家贵族的疑惑,无论哪个问题,都很难解决。
见他一脸为难,楼近月不再追问,只是叮嘱着他近期一定要注意在卫渠房间周围多安排点人手。
他最真实的身份一经揭出,便要和她们一样直面这世间的风暴了,在他身子完全恢复之前,绝对不能让人碰到他分毫。
“明白了,临渊王——”
萧燃翻了个白眼,话中的揶揄呼之欲出。
这片莫名其妙的氛围让还被蒙在鼓里的玉簪彻底乱了,她就休息了一个晚上,怎么就跟不上她们交流的步伐了?
她用眼神询问中途因睡过头而姗姗来迟的寒雁。
寒雁摇头,他不知道,他不清楚,他昨夜一晚都在给父亲烧纸……
送走了萧燃,楼近月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书房,衣袂翻飞的瞬间,玉簪寒雁两人的下巴差点掉下来,随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凉意。
他家阁主的脑子……坏掉了?
“你们去找一趟蔡夫人,说我想要些丝线做穗子,拜托她送一些到院子里来。”
两人同步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完蛋,他家阁主不仅脑子坏掉了,还性情大变,以往做穗子这些女工她是从来不会亲自动手的……
见两人站在原地不动,楼近月收回脸上的笑,“你们两人是还没睡醒吗?”
话音刚落,玉簪寒雁脸上同时闪过一丝畅意的光芒。
对味,这才对味,这样冷冰冰命令式的语气才是他家阁主应该有的!
两人踏着怪异的步伐跑出了院子,楼近月皱眉看着二人,在心中嘀咕。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像卫渠一样不省心……哎呦……”
她转身的动作过猛,一下没注意腰上的复发的旧伤,斯哈斯哈地拖着腰往书房走去。
楼近月今日有些恍惚,昨夜蔡元兴是不是暗中给自己下了什么药,如今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刚在书案上坐了没到半个时辰,这双腿就不听使唤地往卫渠院里走。
她正托着腰纠结着要不要进去,刚好听见里面人上药时发出的惨叫,心里突然就有了答案,痛心疾首地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节制……
卫渠躺在床上,三四个医师守在床前,一人拿着个托盘,里面放了些干净的纱布,另两个人站在上药的医师旁端着刚配置好的药膏,等着医师将卫渠后背上裂开的伤口一一处理完毕。
一丝诡异的愧疚爬上心头,楼近月咳嗽了两声走上前去,“你们都退下,让我来吧。”
听见他的声音,刚才还顾惜面子强忍着没叫出来的卫渠突然松开了一直咬着的嘴唇。
楼近月刚靠近床边,便听见他一声凄楚娇颤的惨叫。
明明昨晚不是这个声……
医师们很有眼力见,交代了楼近月处理伤口要注意的要点后自觉地退出屋子,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楼近月拿着浸了药草的布团,蘸着药膏一点点地轻按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阿时,我疼……”卫渠唤着她的小名,眸里闪烁着精心设计好的泪花。
听见他这声,楼近月的腰更痛了,坏心眼地将手中的布团按得更用力了点。
你也知道疼,还不是自己作的……都说了快停下来,还像不要命一样没一点节制……
见他泪光盈盈,楼近月到底还是心软,擦拭药膏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卫渠趴着侧过脸,一双灼热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他,她本想避开,却不想错过那眼中快要倾斜溢出的爱意,终究还是惯着他,纵容着他的小心思。
他背上的伤口不小,宽阔的后背几乎全是翻出来的血肉,擦着擦着楼近月脸上的笑便凝固了,舒展的眉头逐渐皱起。
瞧着她又不笑了,卫渠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脑中猜想着她神色变化的原因,最终敲定了其中之一。
他躲开她擦药的手,拽了床被子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