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一道道细软的力量缠绕住她,清音流转,落在她的睫毛、发梢,钻进她的耳畔、鼻腔,带着股股芬芳的气息,竟还十分清凉。徵羽惊讶得睁开了眼,只见靖澄吹奏短笛的同时施了法,他的净心咒顺着乐声发挥出来,将二人环绕其中,令他们周身感觉不到一丝暑气,徵羽渐渐又闭上眼睛。
靖澄将这清风歌吹奏了一遍又一遍,半晌他停下来,徵羽感到四周仍有袅袅余音,她意犹未尽地睁开眼,神清气爽。
靖澄将短笛收回怀中,向她道:“徵羽,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是大庆人,这一点,我不该瞒你这么久。”
“许康说得对,你孤身一人在海上,不该向刚结识的人交待那么多。”
“可你不是我刚结识的人。”靖澄突然十分认真道,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口中似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却双唇紧闭,全都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徵羽看向他,此时此刻的他,是眉目温和脸庞素净的靖澄,而幻象中一身戎装赠她铭澄刀却消失于火光之中的少年又是谁?难道他就是前世的靖澄?难道在前世,靖澄也结识过自己么?
“靖澄,”她开口道:“从三生屿回来后,你见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景象吗?”
靖澄迟疑了一番,离开三生屿后,他的确梦见过一个人,但他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确定那是不是三生屿给他的启示。“还没有。”他摇摇头答道。
徵羽听了,垂下睫毛,又不说话了。
靖澄连忙上前一步,对她道:“小羽,你别生气了,你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我,以后你问我,我不瞒你,好不好?”他边说着,边轻轻捉住她的肩。
徵羽一颤,愣在原地动弹不得,靖澄见状,自觉冒犯,便松开了她的肩。她缓缓抬眼看他道:“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答我。”
“你问。”靖澄心中打鼓,担心她问出昨日许康问的那个难题。
“你是如何知道清风歌的?清风歌是大庆坊间流传的调子,你若从未来过大庆,又怎会吹这支曲子?”
靖澄松了口气,笑了。
徵羽以为他又要找补,立即又道:“你不要告诉我,是昨晚听我唱过就学会了的。”
他缓缓道:“其实昨晚我听见你和裴大哥唱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想问你们同样的问题。”
“你这是何意?”
“小羽,你知不知道清风歌是谁写的?”
徵羽想了想,皱眉道:“民间传唱的必然是民间艺人所作,这首曲子自大庆建国以来就一直有人唱,可作曲之人姓甚名谁倒是没人提起过。难不成你认识?”
“谈不上认识,但那作曲之人也是我家乡人,是我家前辈的前辈。”
“你是说,作《清风歌》的人是雪海境的人?”徵羽一脸惊诧。
“那位前辈姓夏,曾出任我家乡的一族之长,据说夏前辈才华横溢、文采飞扬,他年少时游历前朝宁国,在那里说书写词居住过一阵,便是在那时写下《清风歌》。那时还没有大庆钟氏,仍是前朝陆氏的天下。”
“真的假的?大庆还流传着许多佚名的佳品,莫非都有可能出自这位夏前辈之手咯?”徵羽半信半疑道。
“那便不得而知了。可惜夏前辈寿数不长,未及知命之年便仙逝了,不过他的作品全都被家人装裱珍藏在府邸中,无一落下,包括这首《清风歌》,我上夏府拜访时曾见过它。对了,这位夏前辈便是上回我跟你们提过的记载玄微咒的那位前辈。”
“唔..”徵羽若有所思。虽说《清风歌》只是首朗朗上口的民间小调,无法将它与靖澄口中“才华横溢、文采飞扬”联系在一起,但听起来如此有才华的一个人却不得长寿,徵羽不禁替这位素未谋面的夏前辈感到惋惜。
“你在想什么?”靖澄轻问道。
“哦,没什么。”徵羽回过神来。
“你看,这回我可是知无不言了。小羽,你相信我,以后我对你,都只说真话。”靖澄认真地望着她道。他心里其实存了许多事要告诉她,但他要浅浅地诉,慢慢地说,来日方长。
徵羽一动不动,一抹红晕攀上她的耳朵,才凉快没多久,她又热起来。她微微转过身,只留半边脸给靖澄,然后低头对甲板说:“既然如此,以后我对你也只说真话。”
“好。”靖澄开心地笑了,他走近她又道:“我还是头一回去大庆,你们那里的人都有什么讲究和习俗吗?小羽,这次跟你们回去,要我施法救的是什么样的人啊?”
徵羽想了想,完全转过身去,面朝一望无际的大海,小声说:“靖澄,其实我也瞒了你一件事。既然你已向我们坦白你的来历,那今日我也向你坦白吧。”
“且慢,让我猜一猜,你同裴公子、许大哥离开大庆,千辛万苦历经生死取到慈悲之泪是为了救人,就算啸浪兽阻拦、裴公子负伤,你冒着生死不明的风险也要下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