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和脸颊,借着风的这股劲儿将他脑中快要聚成的念头拍散。少顷,许康见靖澄提着盏灯从冬夏号返回,腰上还挂了只装满花露的瓶子,于是上前拦下他,拉着他问道:“靖澄弟弟,刚才你是和裴俊一同进屋的,进屋前他有找你看过他的手伤吗?”
靖澄一听,神色略微凝重。原来,他赶到景明号时,见裴俊正独自一人站在甲板上,双手满是鲜血。他以为那是东璃士兵的血,走近一看却发现裴俊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于是赶忙施咒帮他压制伤口。
听到这里,许康担忧地问道:“那裴将军这双手..以后会残疾么?”
靖澄皱眉道:“他当时也问了跟许大哥一样的问题。我告诫他切勿再过度用力,刀枪剑戟能不碰尽量先不碰,他如果再这样耗损自己的身体,有再好的宝物也无济于事,一旦落下病根可真要残疾了。”
“那现在这样算是恶化吗?”
“我刚才只是暂且将他皮肤上裂开的部分缩小了,可皮下的伤一点没少。许大哥,你想想,他那样拿重剑杀敌,手能好吗?”
许康一听,懊悔道:“若不是我将凤和递给裴俊,他的手应该早已恢复了大半吧。”朝颜旗入侵景明号时,许康正在船舱里睡大觉,他被头顶甲板上传来的嘈杂声吵醒,迷迷糊糊地顺着舷梯爬上去察探,就见裴俊朝底下大喊,叫他将凤和剑取来..
许康想着靖澄的话,望着眼前墨色的海面,叹了口气道:“可他是靖海将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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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经一白昼,八月初一夜,大鸿码头,景明号安抵,裴将军秘报禀奏皇帝,皇帝大喜,即刻秘密召见裴俊和徵羽。裴俊将沿路所遇的东璃海寇伽蓝号、东璃国师朝颜旗之事一一向其禀明,并呈上那枚带有慈悲之泪的星月耳坠。皇帝对二人及靖海军的表现褒奖有加,并命二人明日辰时去公主府施救,他亦会前往。
次日卯时,天光未明,徵羽便从许康住所接来靖澄与他们一同前往公主府,许康因离开大庆两月,店铺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便未随行。三人来到公主府不一会儿,皇帝也微服而来。裴俊看了眼靖澄,靖澄对他点点头,他便上前对皇帝说:“启禀圣上,这位是与我们同行的澄隐士,他擅长玄术,又仁义善良,他在海上救过我们几回,又助我们找到了慈悲之泪。澄隐士知晓如何催动慈悲之泪的力量救人,请圣上准许他为公主察探伤情、救治公主。”
皇帝细细打量着靖澄,见他温文尔雅,眉宇间自有一股秀正,浑身散发着一种平和的善意,况且进公主府前所有人都已被搜查过身,而裴俊说的话他也自然相信,于是点点头准了。靖澄对皇帝作了个揖,便跟着徵羽和一众侍女进入公主的寝殿,裴俊则守在外面。
徵羽先行来到长宁公主的卧榻前,迫不及待地弯下身子,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长宁的发丝干枯,面色蜡黄,双目紧闭,唇色青白,整个人一动不动,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她胸口那轻微到可以忽略的起伏。
徵羽将长宁的发梢理了理,颤声问侍女道:“这些日子,可有给公主用什么药,看过什么医师?”
“看过一些外面的医师,不过都没有什么法子。宫里的医官每日来给公主施针,我们也每日给公主药浴、按摩身体,可公主她..”侍女不敢再说下去。
徵羽点点头,侧身让到一旁,对靖澄道:“澄,你来看看吧。”
靖澄来到榻前坐下,伸手察探公主的气息,又取来一块薄纱为公主诊脉。他将薄纱小心地覆在公主的手腕上,然后将手指搭了上去,触及的那一刻,他不禁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徵羽忙问道。
“无妨,可能是我的手指有些干燥。”靖澄将手指收回衣袖中轻轻摩搓了几下,重新搭在薄纱上听起脉来,而后又在医官的陪同下小心察探了公主的外伤。他沉思半晌,对皇帝说:“启禀圣上,公主殿下没有破溃外露的重创,又得以一直用药浴和针灸治疗,所幸并无生命危险。但公主殿下内伤较重,伤及意识,需将慈悲之泪放入体内,待其恢复意识醒来,便可转危为安。”
“那慈悲之泪放进去后,她多久能醒来?”皇帝急切地问。
靖澄想了想,谨慎道:“至少,要三十日吧。”
“好,不管多久,都请澄隐士务必尽心尽力,只要澄隐士能将她治好,让她醒来,朕必重赏。”皇帝道。
“在下必定竭尽所能救治公主殿下。”靖澄作了个揖。
于是他要来那枚星月耳坠,又从身上取出薄冰符,按先前为裴俊疗伤的法子将玄微咒从薄冰符中引出来,与星月耳坠融合,再以自己的眉心血施展天启咒,将慈悲之泪从星月耳坠中取出,继而施咒将慈悲之泪纳入公主的眉心。
看着那蓝红相交的光点终于闪烁着消失于公主的眉心,徵羽狠狠地松了口气。她见过这个情景,裴大哥的手能慢慢好起来,长宁的身体也一定能慢慢好起来。她想道。
靖澄收好薄冰符,重新为公主诊脉,他仔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