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陈声躺在酒店里,回味着今天和方浅说过的话,沿途走过的风景,吃过的美食,体味这一种久违的内心的安宁。但是,他也似乎发现,方浅和他的交往十分的“官方”,她或许也会直抒胸臆表达对一些事物的看法,他却无法触摸到她真实的内心,甚至,她不会在他面前谈起她的成长背景、家人和朋友。关于她,无疑她的态度是真诚的,对人是热情、体贴,充满温情。可是,陈声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真正走入她的内心,甚至连她的生活领域都没有踏入。她对陈声,与其说友善,不如说是客气。
想到这些,陈声不禁有一些伤感。不怪方浅,这个世界大部分人的交往都是这样。可是,她有显然跟其他人不一样,那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呢?对于这些,陈声不知道答案。他说期盼的,无非是,爱情来临的时候,没有来由。走的时候,大概也会无声无息吧。也许,这也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梦幻罢了。
第二天,陈声返回上海的家中。他一个人拖着行李,从保姆车上下来,打开门禁,走进电梯的轿厢。电梯行之一楼的时候,走进来一个全身黑色的女士。陈声带着口罩戴着帽子,瞟了一眼,又默默低着头,等待着电梯的门重新关上。
电梯逐级上升,这个时候,陈声的手机振动了。
“妈妈,我在电梯,回家给你回电话。”陈声小声地说。
陈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口袋。前面的女士回过头,一双眼睛仔细搜索这声音的来源,看到全部“武装”的陈声。
陈声感受到了她投射的目光,无意间也看向前面的女士。目光交汇处,女士显然发现了自己的失礼,迅速回过头去,看着电梯门。
这位女士戴着造型别致、有宽大帽檐的礼帽,配着茶色墨镜,还有黑色的面纱和黑色礼服连衣裙,甚至连双手都戴着黑色蕾丝手套,全身没有一块落在外面的皮肤。
“真有意思。”陈声想:“为什么她是全身包裹着呢?她是要去参加化妆舞会吗?”
电梯停靠在31楼,女生走出电梯,陈声也跟着走出电梯。
“原来她住我对面啊,是邻居啊,还是第一次见到她。”陈声也不多想,开锁走进家门。
这一天,陈声终于可以享受闲暇。他冲了个澡,就开始睡午觉。等陈声一觉睡醒,已经是日暮时分。他穿着白色短袖,黑色沙滩裤,十分慵懒地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罐冰汽水,靠在阳台上看着这座城市的日落。
红色的夕阳渐渐西沉,燃烧着漫天的云霞,飞鸟在云间穿梭。鱼肚白是城市的底色,灿烂的晚霞装点着大厦的四维。钢筋水泥的建筑因为大自然的馈赠,变得蓬勃有力。
“方浅,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她是否和我一样,正在欣赏日落呢?”想到她,陈声的心中就一阵甜蜜。
当一群飞鸟从头顶盘旋而过后,陈声耳边传来一阵琴声。
这样高水平的演奏,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听到了。陈声仔细听,原来是隔壁传来的。
这是什么曲子呢?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陈声想打开音乐识别软件,查一下曲子的名称,又觉得自己这样未免有点扫兴,就不去管它。陈声继续看着城市的日落发呆,只觉得此情此景如此美好,心情舒畅。
有过了一会,耳边传来一首熟悉的曲子,这是陈声谱曲和演唱的。只是比较特别的是,这位邻居是用复调演奏。陈声仔细聆听,只觉得又新鲜又有趣,至少他没有听过其他人的改编,可以将这首曲子演奏的如此美妙。又过了一会,陈声又陆续听了几首自己的歌,只觉得又惊喜又激动。
在学习音乐和开始做歌手之初,陈声总是习惯于被音乐感动。只是,当自己成为歌手的年岁日长以后,这样的时刻反而减少了。在钢琴声中,陈声想到了小时候和外公在一起练琴、唱歌的快乐回忆。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后,琴声渐悄的时刻,陈声转身看着没有开灯的黑黑的屋子,心想:“如果方浅在场就好了,她肯定也会和我一样感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