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变,每当她踏入古宅时,黑暗和阴冷顷刻笼罩,装饰品被蒙上了昏黄的蜡光,让人恍然间以为踏进了一个吸血鬼的巢穴。
思及此处,薇诺娜焦虑地打量着窗外的荒原,惨白的天空中一贫如洗。
三天前,出于无聊,或者出于焦虑,她做下了有史以来最蠢的一件事:那就是决心要“拯救”和西里斯冷淡的关系。于是她给他写了封信。不是寻常的信件,而是一封充满了剖白的矫情大作:
亲爱的西里斯:
我思考了很久,但还是想写点什么给你。
我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都是个很自我的人,我总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完全理解我的情绪,在我高兴时能和我同频,在我不耐烦时能离我远点。我对越亲近的人要求越高。圣诞节在家,我意识到了这种幻想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所以我有时讨厌和人相处。
我懂得那些所谓的真理:即使我能遇到一个愿意包容我一切的人。那我也得学会包容和理解他的一切。可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理解另一个人。
但我改不掉这个毛病,我无法想象自己变成一个没有要求、也没有脾气的假人。一方面,我无比讨厌现在这个自私自利的自己。另一方面,我无比庆幸我还是一个如此自我的人。
写这封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解释最近我们之间的冷淡,但当我动笔时,我才知道我想让你理解我。
你能明白吗?我有时觉得自己很喜欢你,有时害怕看见你。有时我想让你为我骄傲,有时我会为了冷淡你而暗自愧疚。
你是一个真挚的人。看到你,躲在暗处的我常常会自愧不如。我是一个习惯戴墨镜的人。我贪恋阳光,却总是不敢直视它。这不是你的错,也不完全算是我的错。但我依旧感到无法言语的抱歉。
对于这封信,如果你想回应什么,那我自然乐意接受。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回应,那就请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这些事,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释放烦恼的过程,但如果它无形中增加了你的压力,那我真的非常抱歉。
那么你的假期过得如何?练习顺利吗?祝你圣诞节快乐。
你最真诚的,
薇诺娜
在猫头鹰带走信的瞬间,薇诺娜就后悔了。她不该写这么多的。接下来她怀着一种难言的兴奋行走在家人间,仿佛衣服下正藏着十只躁动的巧克力蛙。
三天后猫头鹰带来了回信,短得相当惊人:
亲爱的薇尔:
麻瓜是不是有过一场叫“世界大战”的东西?多么精彩的圣诞节。我家里简直就像世界大战的现场。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读了你的信,它启发了我很多。我们开学见。
西里斯
真好。薇诺娜把手里的羊皮纸团成一团。她可以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她要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带进坟墓。
无论如何,她的确得到了一份特别的圣诞礼物,不,不是来自深陷家庭危机的男友。是安娜·海蒂和路易莎·艾博合送的——一个装了数十支安瓿瓶的木匣,每支瓶里都放着不同气味的香水。直到开学路易莎才解释了背后的用意:“据说合适香水可以改变你的气场,甚至增加你的运气,让你天目开阔。”她深深吸气,“所以你最喜欢哪一种?”
“这个怎么样?”薇诺娜掏出一支香水对空气喷了下,玫瑰的气息扑鼻而来,接着浓烈的胡椒味扬起空气中的分子。
“梅林啊,你闻起来像一个阿拉伯贵妇。”安娜皱着鼻子,随即大笑,“我们有这么多香水,可以每天试一种。”
每日一试很快演变为她的新爱好。薇诺娜抱着书穿过长廊,耳后正散发着今日新选的香调。气温回暖,她又迫不及待地穿上了粗花呢面料的短裙,外加一条天蓝色发带。
正值午后,中庭里到处是闲散的学生。薇诺娜走向掠夺者们。西里斯微笑着揽过她,在额角留下一个吻。
“你闻起来像个橘子。”
“你喜欢吗?”她边说边看向一旁的波特,后者正在挥舞着魔杖,一支费力拔烟火棍在半空之反复跳跃。金色火花被甩在四周,引得旁观者叫好连连。
“当然。”西里斯继续观赏起朋友的表演。薇诺娜转过头,朝着坐在一旁的莱姆斯打了个招呼。
他蓝色的眼睛垂了下去:“你的腿怎么了?”声音很轻,几乎立刻就消失在喧哗中。
“什么?”薇诺娜飞快地寻找,哦——大腿在裙摆处浮现了一块加隆大小的青紫。她按了下紫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魁地奇训练?我一直没发现。”
莱姆斯的声音更轻了:“注意安全。”
她对他笑笑,表情里充满了安抚的意味。一旁的波特在欢呼声中更加忘乎所以了,他高高扬起魔杖:烟花棒像是被用力锤了一拳,压扁后猛地迸发出火花,金灿灿的火花洒满了整个庭院。波特喊了句“维拉维托”,所有火星传来爆裂声,变成彩色的碎纸屑飘扬在中庭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