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行。”我说。
“行吧,”半间修二又骑上了摩托车,“你到时候要离开怎么办,要半间大人去接不会骑车的你吗?”
“要离开的时候电车应该就开始通行了,不用在意我这边。”我说。
半间修二拍了拍我的背,大概意思是保重……我也不大清楚。
看着半间修二将摩托车开向宾馆的背影,我在确认他确实进入宾馆后转身离开。
希尔的家在目黑区的一处老旧区域。我扣低从家里带出来的鸭舌帽,用最快的速度走到主道上拦住了一辆刚刚放人下来的出租车。
“小姐,你真的要去这地方?这地方晚上可没人管事。”司机在我报出地名后诧异地回头看向我。
我不作声,只是把背包里的钱递给了他。
司机看见钱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回头给车子启动。目黑区是有名的富人区,在这里跑生意自然是拿钱办事独善其身为上,这就使这里的生活既高效也悲惨。
窗外的霓虹灯不断闪过,渐渐归于寂静。
下车后,挣扎着点亮小片区域的路灯下的小混混对我吹了声口哨。虽然现在心情极为不稳定到可以干脆利落地把这些人处理掉而毫无愧色,但我如今无意与他人纠缠,于是目不斜视地按照记忆里希尔描述过的路线往这片黑暗深处走去。
希尔曾经在闲聊中说过他家的情况。
只有一个人住着的破旧公寓,房东早就不知去向,被黑石组占下来姑且当作员工宿舍。外面没人接这的单,里面的人手脚不干净,所以水管坏了只能自己修,下水道堵了只能自己通。找遍周围都没有一家吃了不会拉肚子的拉面店,只有一家态度很差的便利店,看上去吸了不少的老板的头发染得五颜六色,一周七天不重样。
实地看,果然很糟糕的地方。
我驻足在挂着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公寓招牌前,不知为何地放空了自己的思考,回过神来才抬脚踏进去。
“507”。
我对着希尔的钥匙上粘着的纸条逐层而上,最终停在一间和其他房间截然不同的房间前。定期清洗而显得干净的地毯上是卡通小狗的图案。想起来了,希尔说过他有养过一只小狗,只是后来为了救他死在了别人刀下。后来希尔再也没有养过狗。
那家伙很重感情也很重义气,所以最后他死在他的“朋友”手里。
我不再去想其它,打起精神来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毕竟现在为止,我的敌人似乎也包括了黑石组里希尔的同事,没法保证有人埋伏在这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精的味道。
我轻轻带上身后的房门,在月光的帮助下看清这个味道的来处。一瓶酒精倒放在正对着门的桌上,里面的液体流下来,在地上延伸出去。
开灯有被盯梢的人发现的风险。我拿出手电,调到最低档,将那个瓶子扶了起来。
总感觉哪里不对。
我摇了摇头。可能是时间太晚,生理上我的身体有些不适应吧。我如此想着,短暂地忽略掉了这间房间里某种隐隐约约存在着的不自然感,转而注重于希尔希望告诉我的信息。
这个房间其实算不上小,但若和我现在居住的地方比起来,也算不上大。
铺着榻榻米的里屋的窗子被用木板钉上了,应该是希尔为了保护自己做的措施。我把纸门拉上,打开房间的灯。
正对着纸门的白墙上密密麻麻地钉了一墙的照片,照片之间用红笔画上了错综复杂的线,将内容各异的照片以一种特殊的逻辑关系连接在一起。灯光正好,我拿出相机把这一墙的照片拍下来,再上前查看。
正中央的是我在来日本前的一张照片,上面的我还是短头发,看角度似乎是偷拍的。旁边用黑笔写着我的名字,包括在中国时用的名字和后来改的名字,还有一行日期,正是我第一次和希尔见面的日期。希尔在我的名字旁边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并且把问号用一个圈包了起来。
看来希尔是在接到照顾我的任务后才开始调查我的。
出于谨慎,我把墙上的照片都撕了下来,放进背包。回家之后可以凭借刚刚拍下的照片再把这些照片复原,我没必要在这点上浪费时间。况且我总感觉这里有点不对劲。
我将目光投向右边的橱柜,直觉告诉我那里一定藏着希尔想告诉我的东西。
拉开橱柜门,里面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和一个表面生锈严重的铁盒。我拿起铁盒晃了晃,里面的东西便撞击着盒子发出声响。
铁锈味有些重。
我端详着这个铁盒,忽然注意到盒子上似乎有人名的刻痕。“希尔……黑石?”我努力辨认之后得出的结果超乎想象。倘若将顺序重新调整为亚洲人名的顺序,那便是“黑石希尔”。
奇怪的情况。虽然希尔的确说过自己是被黑石组捡到并且养大的,但是这样的刻痕,希尔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认知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