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吗?”
阿玖摇摇头。
“朝中敢查郭译的人,怕是不多。”
“李怀安呢?”
“诶,”阿玖眼前一亮,“对啊,怎么忘了这号人物?这个铁面王爷若是知道郭译等人的罪行,不用我们说,他定会严查到底的!”
陆拾弋听到这个名字,想到那是自己血亲上的哥哥,有些不自在。
“官府一直视幺祭为眼中钉,你我若是向他呈递罪状,只怕是自投罗网。”
这就是实名举报的坏处吗……夏挽情眼珠子一转,突然想起这个时代没有规定非得实名举报吧?
“明的不让提,那我们就把罪状尽量写详细些,匿名呈递上去不就好了?”
“若是他不理又该如何?”
“我就日日投、月月投,写满他府上的外墙,让那些冤死之人的魂魄深夜都去找他哭诉!”
看夏挽情说急了,颇有些耍无赖的样子,陆拾弋恨自己无能,又捏紧了拳头。
“十一……”
“是父亲从小教我武功,敦促我念书,无论炎夏还是寒冬,他都陪在我身边,万事未曾缺席。
母亲被害,我无力阻止,父亲如今又因我而死!是我无能,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
夏挽情蹲下身握住他的手,阿玖赶紧安慰道:“少主别这么说,老主子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相信你一定能手刃仇人。再说咱们现在不是一个有办法了吗?我这就写罪状去,我这就去!”
说完给夏挽情使了个眼色,一开门走出去了。
“十一,当年林家的事,我在来的路上听阿玖说了一些,你和陆管家想要对抗的是那样大的官,本身就是螳臂挡车,过程会非常艰难。时隔多年,人证物证都已销毁,如果靠幺祭组织杀不了他,不妨另选一条路试试。”
陆拾弋还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绪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夏挽情干脆双手捧起陆拾弋的脸,迫使他面向自己。
“当初大都督他们为何会突然对你祖父发难?必定是你祖父当时触及了他们的利益,对他们造成了威胁!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你祖父生前还在调查的事情入手,或者是从大都督他们三人当年正在做的事情入手调查?”
夏挽情目光清亮,手心的热度比冬日暖阳还要热上三分。
“掌柜是不是觉得十一很没用?”
“陆管家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的离开换成谁都会失了分寸,你若过于冷静理智,我倒要怀疑你是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武器了呢。
比起手刃仇人,查案翻案的这条路确实会艰难很多,但至少有我陪着你,有很多人都可以帮你,只要最后能让真相大白,还你一家人公道,那个狗官明年死还是后年死,你父母泉下有知,都会以你为傲的。
但比起这个,他们更期望你好好的活着,不是吗?”
夏挽情最后这句,好像是说给陆拾弋听的,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想起自己父母都已去世,她不禁也湿了眼眶。
夏挽情抬起手,轻轻抚过陆拾弋的脸,被他用手抓住,拉入自己的怀里。
夏挽情任由陆拾弋靠在她肩头,将她紧紧抱住。
片刻,夏挽情感觉到自己肩膀的衣衫湿了,她也忍不住落下泪,双手回抱住眼前人。
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了,对门的村妇一边忙着将露天的柴火抱进柴房,一边抱怨这雪一场场下起来没个完。
殊不知,这会是冬末的最后一场雪。
陆拾弋的伤在回到夏府后,在夏挽情的照顾下逐渐康复。他们对外只说陆管家年老体弱,决定回乡养老,留陆拾弋在夏家继续做账房。
陆富生死后,陆拾弋接管了幺祭,将林家一案暂时压住,吩咐阿玖一干人开始着手调查当年林大人和郭译之间的利益牵扯。
夏挽情推开陆拾弋房间的门,看见阿玖也在。
“阿玖,通议大夫谋逆冤案的罪状写好给李怀安送去了吗?”
“写倒是早就写好了,只是这个安亲王最近不在自己王府待着,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偷偷放了一份在他王府的书房里,至今没见着他回来。”
“那就派人找,找到就立即派做事谨慎的人送过去。”
“好。”
送走阿玖,夏挽情让陆拾弋陪她到糖水铺去一趟。
“是铺子的账目有什么问题吗?”
夏挽情想起这几日的账,情绪有些低落。
“粮油行还好,糖水铺子和珠宝行的生意近日淡了不少,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
走在长安西市的街上,沿街叫卖的人虽然多,但眼尖的夏挽情看着,路边乞讨的人似乎也多了起来。
自冬涉春,夏挽情还是感觉冷飕飕的。
到了糖水铺,果不其然人烟稀少,许二叔坐在铺子门口叹气。
“许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