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拾弋只觉肝肠寸断,他心头一颤,又伸过手来从身后抱住她。
“我都可以解释的,你一句一句问好不好?我跪着,我跪着听你说。”
说完,他真的就走下床去,摸着床沿跪在了床边。
夏挽情没想到他真的跪下,一时愣神,看他满脸真诚的模样,又是这样俊朗的面容和身段,心里唾骂自己这是个心软被人欺的废物。
愿意算总账了是吧,好。她吸吸鼻子,掀开丝被爬到床边去,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拾弋。
偏这个姿势让自己胸前的雪白露了个干净,夏挽情浑然未觉,只气鼓鼓的撑着床沿,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
陆拾弋对这样的审问颇为满意,紧绷的背后松了下来,伸手想起抚摸她的脸,被她打掉,讪笑不已。
“仆人扣留了李怀安飞鸽传书给我的信,害我差点失约,当时走的急,本以为片刻就可以回来,结果遭到郭译的追杀,我后背中箭昏迷,被救回皇宫养到上个月才醒。”
说完,低头将后背露给夏挽情,一条长长的疤痕还泛着红,像是刚愈合不久。
“假的吧,昨晚我怎么没看见?”
夏挽情伸手去按了一下,陆拾弋倒吸一口凉气,但刚好一抬头,和夏挽情的胸脯撞了个正着,眼里多出几分促狭。
“夜色浓,夫人没看清楚。”
“少耍嘴皮子,”夏挽情娇嗔一声,抽回手瞪了他一眼,“那为何不将你的身世说来我知,可见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因为我一直都想娶你。”
“啊?”
夏挽情没想到他是这个答案。
陆拾弋眼神笃定,看得夏挽情的气势都弱了几分。
“大仇得报之前,我的身份只会招来麻烦,所以我和舅舅隐姓埋名,以父子相称。我原本并不看重权势、名望,只想在你身边做你的账房先生。我也深知若是我有朝一日做回皇子,便与商贾之女出身的你再无可能。
且不说你生性爱自由,性子烈,断不肯做妾室,就是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我今生唯你一人足矣。
所以我一直想等到与你成亲之后,再将这一切告诉你,要不要回宫,我都听你的。
你想做王妃,我便带你回宫;你喜欢游历四方,我便还是你的账房先生。”
陆拾弋上一次这么油嘴滑舌,还是在翠华山的雪夜,哄得夏挽情意乱情迷,伸过嘴去吻了他。如今这番话,又是听得她脑子昏昏,差点就要原谅他。
“那,前几日和昨日为何不先告诉我,非要等到现在才来看我的笑话?”
“前几日来找你,差点把我气死,就忘了说了……昨日是夫人自己着急了些,根本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况且夫人昨夜也说了,你很好哄的……”
夏挽情羞愤难当,嘴上不肯示弱。
“我昨晚说了这么多,你就只记住这句?”
“还说了什么……”
陆拾弋眼神一亮:“还要?”
门外候着的人听见里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王爷求饶的声音从房内不时传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打开,穿戴整齐的夏挽情从房间里气匆匆的走出来,长云见状立即跟了上去。杏桃从尚未完全关上的门缝里瞥见王爷还着单衣跪在床边,吓得赶紧招呼其他人快走开。
呜呼哀哉!杏桃在心里呐喊,王爷尚且如此,她们以后的日子难过咯。
夏挽情一路从房间走出来,气得饭都忘了吃,想起陆拾弋死皮赖脸的模样直跺脚。
“怎么是这么个油嘴滑舌的登徒子!以前竟从未显露半分,藏的也太深了。”
长云在一旁劝慰她:“说不定王爷本身就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从前离宫,陆管家为人又深沉,只能将本性藏起来。王妃要用膳吗?”
“回家,找苏姐姐商议重开商铺之事。”
长云急忙拦住:“王妃不可,今日还要随王爷进宫给皇后和各宫娘娘请安,王妃想回夏府,也要等到三日之后的回门。”
夏挽情一拍脑袋,才想起这个规矩。
极不情愿的走回房间,见陆拾弋还在床边跪着,想起他之前才受了重伤,她心里一边唾骂自己太心软,一边伸手将陆拾弋拉起来。
“不生气了?”
夏挽情不说话,召来仆人替陆拾弋洗漱穿衣,自己在一旁坐着用膳。
“夫人不说话,可见是余怒未消,不如我还是……”
夏挽情放下勺子,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消了消了,王爷快些吧,入宫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