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拼命的倾洒,那么明媚,夺目肆意,无疾无终,只是片刻树影日浓,成了片阴凉。
医院前,风依就席卷着那么强烈,他站在槐树下,浑身脏污,狼狈的如同乞丐。
垂下头,安抚轻声的问:“阿姨,你女儿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好给她报个平安,我已经把你送到了。”
半会儿,妇人才在迷糊中支吾着报数。
“174…5361…XXX”
他故作模样的轻咳了几声,尽可能让自己不是那么不堪,边朝电梯口走去,边拨去电话。
窗外看去,天已经那么蔚蓝了,远远不像先前那般阴影灰暗,陆怠舒却仍然下意识的低头,苍白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
“喂…你好?”他沉下声音,惴惴不安,敛下黯神无光的眸,微偏过头去,陆怠舒身材太过消瘦了,一片死寂之下仍显得狼狈至极。
梧桐萧萧,那头嘈杂了小半会儿,才是勉强安静下来,他声音闷闷的,没什么语气:“你妈妈在7楼8床我表弟这里,你先过来吧。”
“陆怠舒?!”
她没有平静下,几乎是惊叹出声,疯了一般冲刺,朝着医院的方向,电话那头静了静,才见回应。
“是我。”
速度过急,呼啸的风声,他没有挂断电话,柔声下安抚着:“别太着急,阿姨在我这,我换完衣服就送过去了。”
眼泪只是一个瞬间飞驰出眼眶,她急忙去抹,她说:“好……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便挂断了电话。
魏汝拾在身后追她,直到过于匆忙,马路差点被车撞倒,她急忙扯回她拥住,轿车车主摇下车窗,骂她:“要不要命了?!跑的要死啊!”
她面色苍白到全身发抖,魏汝拾就紧紧抱住她,向周围围上前的群众解释:“这是我朋友,她妈妈生病走丢了,刚刚才找到,太着急了,我替她向大家说声对不起,实在很抱歉!”
轿车车主摇上车窗,白了一眼,张扬不屑:“什么疯子都来街上晃……真扫兴。”
魏汝拾不爽了,捂住曲岚担惊受怕,憔悴模样的耳朵,指着轿车车主叫嚣起来:“骂什么人啊?骂什么人啊!你妈丢了你不着急是吗?下来,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个妈这么喜欢叫。”
车主并不稀罕,鸣笛几声,嫌恶模样的行驶而过,人群见事不妙,寥寥散开。
有人笑着这场闹剧,她就那样搀着她,朝着路径尽头走着,曲岚不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魏汝拾,你怎么不走?”
她抬眸,撇了撇眉,仍然有些淡淡的怒气,轻哼了声。
“曲岚,你真的想被撞死?”
曲岚看着她,半会儿不知觉笑了笑,直过身来,闷闷的轻道几句:“谢谢你……”
“曲岚,看你这副样子,以后走个路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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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前,远远的便看见外婆换了身素衣,向门外走去,她潦草着,随风席卷,落寞着神态,眼眶红着。
早时那些年,罗娟怀着陈怡那一年很难熬,陈禺稻做食品工厂在七八十年代很不好做,资金一直筹储再三,后来好不容易发家,妻子却在分娩途中难产,求来的一袋血,陈怡才勉强活下。
再后来,陈怡21岁认识曲自成,她那时年纪尚轻,梧桐树下那人就这么站着,冲她笑,再到后来深夜来访被冻的妖艳鲜红玫瑰。
罗娟听他人品不好,不过长了张漂亮模样,小小年纪便不知多少段恋爱簇拥,闹得不堪丑闻,她问:“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陈怡看了眼母亲,弯了弯眉,舒展的笑:“妈妈,我喜欢他。”
再到私奔,再到结婚生子,一切一切的不堪,罗娟仍然屈服的宽慰。
“乖乖,我们离婚好吗?妈妈还可以养你……”
她们相拥无声的哭,她讨厌自己这副模样,像是疯了,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裹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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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下枯花坠落摇晃,云烟透着稀疏暖色的阳光秋风过,她隔着窗望,风波缭乱,电梯门响,曲岚扶着老人家进了电梯。
电梯人很少,却也簇拥了四五人,魏汝拾加过联系方式后医院门口离去,她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如当初那副冷漠疏离。
病房门前,陆怠舒换了身淡黄色白蓝色字母印花已经洗到干裂的明显,她抿了抿唇,发现他在厕所里疯狂洗脸,轻轻敲了敲门。
“你好?……”
天光骤变,她换了身长白领子衬衫,披散着长发。窗户并未关稳,长风呼啸,将她墨发吹拂,陆怠舒这才抬眸看她。
曲岚却不知如何形容,他太虚脱了,面色苍白着,却依旧可见眉目的深邃。少女低垂下头,便进了病房。
小姨躺在陪护病人沙发躺床上,与陈怡肆意谈论不知什么,差不多都是刘净淑问着,她缓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