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道着。
外婆步子很迟缓,手一直抬着,陈怡眼睛无神的望着,像个木头,半会儿才如同宿命注定般伸手搀过罗娟。
曲岚这才勉强叹口气,压抑着的情绪才逐渐舒缓,她注意到病床上还在贪睡的所谓陆怠舒的表弟,看着年岁也并不算大,比那人少上几岁的模样,身材匀称些,却也不多。
她貌似才算是看清他们家的局势,陆怠舒是被小姨养着的,却不理解刘净淑为什么宁愿50块钱租医院一晚的床,也不愿意给陆怠舒好好吃饭,甚至有时曲岚能够看见他突出消瘦的骨骼,却也帮不了他。
因为自己也是穷途末路,时而迷途的想悲鸣的春天到底算得了什么?艰难的破土,生长,总是说的上岸,总是说着借一个机会,岸的那头还会是什么……
他笑了笑,慵懒苦涩识不清意味,曲岚和外婆家人们注意着了,连忙对着陆怠舒弯腰致谢。
她说:“谢谢你,我妈妈的这个外套明天洗了给你好吗?”他愣住,随即轻嗯的撇眉同意,声音寡淡,带着些许鼻音很重,貌似有感冒前的意味。
曲岚递上前了一袋面包,没有其他表情,喉咙发出的声音:“没有吃早餐先扛着肚子吧。”
他没有借此推辞,接过面包撕开包装袋,开始装模作样的啃咬。明明饿到极致,明明肚子空腹着难受,他却永远如此装模作样着,伪装保护自己的躯壳。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蹲坐在病房的角落,一同啃咬着面包,那些所谓的大人嘈杂不堪,陆怠舒抬眸看她。
“曲岚,岚雾今朝重的岚。”她没抬头,唇角弯弯,依旧淡淡。
“遥岚破月悬的岚?”少年睫毛卷长眨眨,依然看她。
曲岚这才抬头看他,肆意撩起鬓角的发别到耳后,再次起啃咬面包:“你喜欢李贺?”
“他写诗很厉害,记了一点。”他垂下眼眸,最后残留些许小块的面包,他吃的很慢,安静的像个木头。
她很快吃完,立起身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向自己的家人,后又朝门口走去。
陈怡轻轻的拉住陆怠舒的胳膊,轻声嘱咐:“孩子啊,以后没事儿能找阿姨玩。”
曲岚依旧冷漠,雨水雾化后的窗台渐渐干枯,听了这人答应,才怜惜的瞥过一眼朝走廊尽头离去。
她忽然回头,陆怠舒看着等她应答,许久才笑笑:“谢谢你了。”
他也半时无言,只是嫣然淡淡的垂下眸,嗓音很哑,病态极了的模样。
“曲岚,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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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很长,遍布的白蓝配色蔓延,外婆仔细的扶持着陈怡的一切不堪残破,声音细微,像是实在迫害已久:“那是个好孩子啊……从小没爹没妈给爷爷拉扯大,爷爷又死了,自己都能长这么大。”
“管别人嫩多干嘛?你自己也不看好自己。”罗娟不悦的皱眉,又惋惜的叹气。“那确实是个好娃……”
曲岚走在前面,步子很缓,突然停下回眸看,静静开口打量着问:“不是他小姨吗?他小姨不养他吗?”
罗娟看她,苦笑地应答着:“人又不是亲娘,找着你妈都还是在商铺北街那块找工作呢。”
“他这么小就开始找工作了?”
陈怡也抬眸看她,着实是虚脱过了头,却还是苦装副姿态,笑笑:“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自小不用想着吃喝住行?”
她默了默,没再说话。
她貌似有些懂了,那只被莫名丢弃的笔,他靠在椅背上,轻蔑懒散没抬头,张扬戏虐,一切不过是他虚伪佯装的外表。
陆怠舒苦装着姿态,到头来到底惧怕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