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安全的，您可以放心。”
她似乎听懂，又似乎没反应过来，只是视线渐渐落到昏迷倒地的少微身上，然后慢慢弯起眉，嘴角抹开一缕浅笑。
莫林晚觉得身旁晓夜君的血腥气更浓烈了。
下一秒，道行初身形消失原地，她抱住再次失去意识的清安，嘴角抿成一线。
少微是在剧烈疼痛中醒来，分不清是来自于真实的魂魄，还是精神让无法接受的冲击，断续的细节联系在一起，让他的大脑在清醒同时，身体本能做出激烈的反应。
“呕……”
难以抑制的呕吐感袭来，神经被压迫到极致，拨弄着思绪都上下颠倒，他扶着床沿，只吐出来一滩又一滩的鲜血，眼中一片血红。
坐在窗边披甲的女子仍旧低头翻阅着经卷，似乎没有什么能比这些看不懂的文字更加有趣，哪怕是从来冷静的天帝少微如此崩溃的画面。
她坐在窗边说着你不会死的自信，她面对问询轻描淡写的一句感应，那样迫不及待出手的背后，是她几欲掩盖真相的匆忙。
她从来都知道那是什么，她怎么可能辨认不出自己七魄炼成的孽物，这个世界对她没有秘密，可她站在原地，一句也不能说。
亦一句都不肯说。
刻意的蒙蔽散去，魂魄中的秘密终于显现，曾经内观所见的处处裂纹碎片，被一朵摇曳的红花轻轻缠绕，化作涓涓细流，将裂隙填补，将死亡终结。
我们曾神魂相交啊，做最亲密的事，协调最契合的角度，我们彼此相拥，毫无距离。
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亦是你的一部分，无论血肉还是魂魄，我们永不离分。
我们永不离分。
泪水砸在地上，瞬间留下血痕血红，分不清是被鲜血染红，还是它本来的颜色。
明明已经握住生机，他的表情却像是死掉一样。
道行初终于转过头，没有意外，没有厌恶，她平静望着泪流满面的少微，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只有石头才会如此心如死灰吧。
他爱到愿意付出生命的珍宝，先一步为他献上一切。
却是，只余痛苦和绝望。
道行初觉得这时候她该说些什么，至少老师不会愿意他这样。
“你不必难以接受，老师本来就不入轮回，能够救下你的性命，换成她大概会说一句不错，值得。”
道行初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少微的眼珠微微转动，良久才缓过来：“尸魄花是她从黎都取来……道行初，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尸魄花会在你手中。”
怀疑的目光几乎在刹那盯死了道行初，周围的环境甚至都在颤动，道行初毫不怀疑，如果她敢点头，承认与自己有关，少微绝对会不顾一切与她翻脸。
他现在需要一个发泄的口子。
只要一想到阿且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那样惨烈的事，少微就无法压抑杀人的冲动，他想要把伤害到阿且的人全部杀死，将同样的痛苦施加于他们，让他们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道行初缓缓摇头：“很抱歉，我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老师埋骨之地发现了这朵花，甚至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
“但我想，老师应该不是死于他人之手。”道行初望向湮星海方向：“因为我已经确定，老师是死于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