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提进屋里,看到珍珠正在飞针走线的缝制婴儿的服饰。他笑了,温柔的笑中满是苦涩。他走过去:“不用再做了,穿不了那么多的。你瞧,加上姐姐做的,已经有够十个小鬼头穿了。这么大一堆。”他在床边坐下,拿起筐子里的婴儿服,道:“姐姐的手工真的很好。”他想起小慧在灯下缝衣的样子:她把多余的线头咬断……“她的动作好像我的妈妈……”他想起母亲。这些日子,亲人的记忆越来越清楚,他又记起了很多的东西。
珍珠听他称赞姐姐,放下了手上的衣服,笑道:“以后啊,你会知道我姐姐更多的好处的。我姐姐啊,她可是很厉害哟!”她秀美的瓜子脸上红红的。
慕羽盯着她的肚子,突然揽她入怀,道:“我想过了。是男孩就叫他''小乐'',希望他一辈子快快乐乐的,不要像我这样不快乐;要是女儿,就叫''小安''好了,一生平平安安的最好了。女孩子嘛,只要找个好丈夫……”
珍珠笑道:“我怎么觉得两个名字都像是男孩儿的呢?三哥,你还说你才高八斗,原来连小孩子的名字也取不来。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两个都是男孩?”“我可没说。”
慕羽笑眯眯的站起身,把耳朵贴在珍珠的肚子上:“我听到他们在说,妈妈好笨。”
珍珠用拳头打他:“你真坏!变着法儿损我。你说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我偏说都是男孩儿!像你和御主一样,长得一模一样的才好。”
“像我和叶天?……”慕羽沉吟了片刻,笑道:“随便吧。只要别像我这么倒霉。”
“三哥,是我说错了。”珍珠垂首。
慕羽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道:“像我和叶天也没什么不好啊?像我这么英俊,像叶天那么富贵才好呢!”他又把珍珠逗笑了。只是,在背身相对的瞬间,他脸上的神情是何等的苦涩。
与此同时,叶天正焦头烂额的发着柔平的脾气。近来,他的脾气又大了许多。柔平和以前一样一声不响的任他骂着,他早已习惯了这位御主大人的臭脾气。他想:“反正早晚都要挨这一顿的。”
叶天道:“你已经查了很久了,怎么会一点儿消息也没有?阿平,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查啊!海因斯坦与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错失这个机会,因你的疏乎放过了慕羽,失去了可以断索格羽翼的大好良机,会死多少族人,你有没有计算过!我和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柔平听了他这话,反而一震:“难道,天哥是想把慕羽找出来,然后再杀了他吗?”他脱口而出:“不,不行!天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慕羽的身份呢?”
“他的身份?他什么身份?”叶天瞪大了双眼道:“他不就是索格那条老狗身边的一条小狗吗?”
“老狗身边的一条小狗?”柔平哑然:“原来,在天哥的心目当中,慕羽连个人也不算,只不过是老狗身边的一条小狗?”
叶天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认可了自己的说辞,便又理直气壮的道:“他不是我哥哥。绝对不会是的!”
柔平却没有听到。他仍在想:“原来慕羽不过是老狗身边的一条小狗。是了,他在天哥的心目当中,连个人也不算,只是一只狗而已……一只狗。”他的心突然堵得厉害。
叶天见他脸色时青时白,反而担起心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算了,你先回去吧,别是累出毛病来了。慕羽的事就由我自己来查好了。阿平?!”他见柔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有些着急,用手推他道:“你怎么了?”
柔平低声自语:“一只狗,原来只是一只小狗。”他心中无限伤痛。
叶天以为他在说自己,可仔细一听,发现他是在重复自己刚才的话,不由一怔:“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他用力晃柔平:“阿平,你还好吧?”
柔平回过神来,退开一步,道:“天哥,你为何到现在还不肯面对现实呢?”
叶天茫然:“你在说什么啊?”
柔平道:“慕羽何辜?他不过是自小失落在乱军之中,成为了索格的杀人工具罢了。海澈呢?海澈又怎么样?他所受的痛苦全都因他自己的身体而起。若他不是身怀秘传,不是对已逝的情人一往情深,不是坚定自己的信念,他何苦生不如死七载光阴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坚持和相信的东西,至少,他们都没有骗过他们自己的心。林飒,也是个和你有相似遭遇的人,可是,”
他问道:“天哥。你怎么就不能像他那样勇于面对他自己的错呢?当年,叶宇失散在乱军之中,明明有错的人是你,你干嘛一股脑全推在他自己的身上?他小时候不是很疼你的吗?你到了今日,仍不愿承认你当日犯下的错……你旦凡为他想一想,就不会这样了!天哥,找到他之后,你放过他吧。且不管他是姓叶还是姓别的什么,都请你放了他吧。他什么都没有,已经很可怜了。天哥……”
柔平的话刚说完,叶天便吼了起来:“出去!滚!你给我滚!”他把柔平推到房门外,两只眼睛像要滴出血一般:“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