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是有火花四散的。
从前不相信,现在不得不信。
慕凯就这样盯着安然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得色的倪佳。
其实他一直想不通这个人怎么竟然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勾起自己的怒火,现在看到她那张志在必得并且毫无悔意的脸时,他突然就明白了。
果然,是因为血缘的关系。
浅意识里,自己对于她,就是退让的。
因为她在自己的深层的意识里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存在。
与自己一个母亲,并非唯一的一位血亲。
世上是有母亲那样性格的人的,看她的女儿就知道。
若是说自己与海澈分别肖似生父,当然是指性格方面,那么眼前的这个女子一定是像极了母亲的。
有什么样的母亲,便有什么样的女儿,这个女儿还是个被宠坏了的,无法无天无人管束着的,甚至说是个只要愿意,连天也要捅个洞来的性格,大约更出其右。
所以,她总是有惊人之举,比如现在要做的。
慕凯知道自己不能说出身世,所以她便直接上来利用了这个不能说。
你瞧她那得意的神气,你就该知道她做了什么,并且已经如愿了。
慕凯看着自己腕间的镣铐,结果呢?自己与海澈一样,仍旧没法从这个疯子的手心里逃开。
他转身,不再看倪佳,自顾自的走到藤椅前,坐下,好像对方根本没在眼前一样。完全的忽略掉了。
他的举动不仅是惊掉了那随侍,更是让随同前来的慕秋瞠大了眼。
倪佳亦怔住了。
她以为自己是向慕凯宣告了胜利,但下一秒这个人的举动就让她充满了挫败感。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都不肯让我如意!
哪怕我得到了所有的首肯,赢得名正言顺,在他们两个眼里却像个小丑一样。
恶向胆边生的同时,指节握的格格做响。
一向精明的随从立刻使个眼色,强行拉着慕秋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本来就没什么人的院落里立刻空荡荡的只余下了慕凯与倪佳两个。
然后,蓦得一层冰晶罩向了半空,在慕秋以及慕凯的随侍眼睁睁的注视下隔绝了空间。显然,是有什么他们不能听不能看的。
慕凯听到冰晶爆裂的声音,转头:“哼,原来你还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当着人说的。”
倪佳已经一步踏了过来:“慕凯!”
淡然的打眼看她,像是在看一个世上最可怜的人:“倪佳,你真是怎么也学不会如何尊重他人,难怪……你一直顺风顺水了许多年,所以,这样骄横。”
倪佳不禁冷笑:“你难道是在说你自己?谁不知道海因斯坦的二少胆子大起来,连自己家御主的命令都敢阳奉阴违。”
她指的是什么,慕凯心知肚明。
违抗义父之命,当年他不曾犹豫,现在也不会有一丝的后悔,若有悔,只恨当日为什么不更心狠一些,连那人的记忆也一并消去,那便没有后来那些破事,白白让自己费心为他遮掩,却还得来当他奶娃的爹!
当年错过了,后悔了,那么这一次绝对不要再重蹈复辙。
他冷声:“我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是立刻要杀了我也无所谓!”
“说的真轻巧!就算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必为了个倪明而胳膊向外拧,何况你还是他亲生的……只是,你不敢也不能说吧?你是不敢?还是不能?你若是早就说了,就不会有我今日再递国书的事情,可是你至今不说,说明你并不敢也不愿意让他知道……怎样?我说的可对?所以,你既然有这一层心思,怎么可能不依了我!”倪佳笑容愈冷:“慕凯,你看上去面冷,其实心热,当我不知道的么?”她冷笑:“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视我如无物!我明明比那一个好上千万倍!”
“我有什么错,我喜欢他有什么错。一个二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拒绝我!拒绝我!拒绝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就因为血吗?血吗?不,就是同母异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对我你他都是这样。对我……凭什么这样对我,我不漂亮吗?我这么漂亮,我从小到大什么要不得的,可是偏偏是你和他,偏偏是你和他看不上我,他又凭什么看不上我,家世也好,容貌也好,我哪一点配不上他!不喜欢我那又怎样,我还不是捆住了他,绑住了他。一日三餐,擦身清洗,抚伤擦药哪离了我,这样简单的事情没了我的照抚他根本就自己不能做到!
不肯吃,那又如何?打晕了一样灌进去。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不行?凭什么只有我不能?我不能接近他,我不能喜欢他。凭什么?是!我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那又如何?如果能换掉这身血,就是亲兄妹,亲兄妹又怎样?我喜欢他,我只是想要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好的。可是所有的人却都告诉我说不可以!因为他是你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