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舞娘已经停下来了,鼓声却依旧急促,很显然他们是一伙的!
不多时,十六名舞娘翻上木桩,把帔子搭在彩绸上,顺着彩绸滑向四方。
“娘子,我们该怎么办?”秋雁惊慌地握着徐怀慈的手。
徐怀慈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最近的角门,那里已经挤满了人群,还时不时骨碌碌滚出一个头颅,即刻打断了从角门突围的想法。
那十六名舞娘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不一会儿,湖面已铺满了死人,染上一片猩红,徐怀慈突然想起这湖是引活水造的,也就是说可以连接外面!
“你会凫水吗?”徐怀慈问秋雁。
秋雁点了点头:“会一点。”
“你呢?”徐怀慈转向乐安郡主,见她已经吓得失了神,抓着她手臂摇晃了几下。
乐安郡主回过神来,甩开徐怀慈的手,茫然地在原地旋转着,一双眼睛焦急地寻找永昭长公主,她嘴唇禁不住地快速抖动着,声音有些发哑:“我母亲呢?我母亲在哪儿?母亲——”
“你会不会凫水?”徐怀慈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乐安郡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母亲的!”
徐怀慈帮着乐安郡主寻了一下,发现永昭长公主一团人被挤到了一个角落,永昭长公主被护在里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于是扳过乐安郡主的肩膀,伸手指了指:“在那边。”
说完,徐怀慈拉着秋雁来到栏杆处,帮她脱掉了多余的衣服:“这一片湖引的应该是城外凤翔渠的水,你往东北向游,定能找到出口。”
“那三娘子你呢?”秋雁被徐怀慈推到栏杆上,回头问。
“我不会水,不能从水下走。”徐怀慈扶着栏杆探出身,观察了一下,发现木桩底下有一“丫”形结构,忙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待会儿就藏在回廊底下的柱子下面,你快走吧。”
“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人救娘子的!”秋雁深深看了徐怀慈一眼,扎入水中,奋力游走了。
这里离皇城不远,只要出了这四方院子,想找到巡逻队并不困难,对此徐怀慈一点儿也不担心,她只要不被人发现,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送走秋雁后,徐怀慈也急忙脱掉宽大的笼裙,褪掉头上的钗镮,把帔子的一端系在栏杆底下,另一端系在自己的腰上,想着待会儿下水可以借点力,够一下底下的木桩。正当她做完这一切,准备翻过栏杆时,一只手抓住了她。
“三娘,我过不去!”乐安郡主蓬头垢面,脖子处被抓出了几道血痕,抓着她的手冷得没有温度。
“郡主,我们还是快躲起来吧。”徐怀慈又翻了回去,不由分说替乐安郡主摘掉头上累赘的首饰。
这次乐安郡主并没有抵抗,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徐怀慈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们什么时候把你们当人看过?她们视你们为猪狗,轻则打骂,重则虐/杀,你们为她们卖命,值得吗?”围攻永昭长公主的地方隐隐传出这样的声音。
徐怀慈耳尖,听到后直觉不妙,指了一下水底下的木桩后,快速把乐安郡主拽下水。乐安郡主会水,三两下就游到了木桩处,回头看却发现徐怀慈直直沉入水中,又马上游回去,把人拽上来了。
徐怀慈呛了几口血水,揽着木桩龇牙咧嘴半天,才把那股恶心感压了下去。平复下来后,就近拉了一个尸/体挡在她和乐安郡主上面。
*
廊上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自刚刚那人吼了一句后,场面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紧接着渗透着害怕的尖叫声少了很多,充斥着愤怒的责骂声多了起来。
“贱婢,你们敢造反!”永昭长公主看着逐渐散去的使女,眼皮跳了几下,下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不可控地颤抖着。
“呸!”一个使女走上前啐了她一口,眼睛迸出一丝仇恨,“你这蛇蝎妇人,也配当大宸国的公主?”她揉了一下手腕,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从记忆里钻了出来,使女打了个哆嗦,从记忆抽身,拔出头上的银簪,恶狠狠朝永昭长公主举起,“你也尝尝被人挑断手筋的滋味吧!”
“啊——”
“慢着!”
永昭长公主的惊叫和一个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同时响起。
使女看向说话的女子,发现是刚才十六名仙姬中的一位,不由停住动作,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们这些人,若是不告诉她们错哪儿了,是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的。”仙姬抛给使女一个安抚的眼神,“待我们细数她的罪行,再惩处也不迟。”
那仙姬遮了半张脸,也难掩姿色,一双秋水似的眼眸,看得使女生生红了脸,不自觉地握着银簪退到了一边。
仙姬走到永昭长公主面前,挑开面纱,露出一张面若芙蓉的脸,笑道:“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可还认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