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娘使劲地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们四个,跟我来。”魏楚重新看向并排的四人,眼睛迸出锐利的光芒说道。
“哇,好凶。”薛善溪跟在最后,小声嘀咕,连呼吸都放轻了。
“嘘。”徐颂恒已经汗流浃背了,他仿佛看到了兄长的影子,这魏楚说话比他兄长说得还要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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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楚领着众人到书房,眼睛扫过众人后,落在赵长缨身上:“你知道偷盗要打几板子吗?”
赵长缨舌尖抵在硬颚上,偏开头,没有说话。
“是我的主意。”听到要处罚赵长缨,徐怀慈有些着急,看向魏楚的眼神多了一丝防备,内心小小挣扎了一下,小声反驳道,“况且也不完全算是大人的东西……”
赵长缨本来还有些气,此刻听了徐怀慈的话,嘴角却压不下来了,他轻嗽一声,扭头盯着徐怀慈看了好一会儿后,歪头转向魏楚问道:“那我还算‘偷’吗?”
魏楚轻呵了一声,看着徐怀慈道:“你知道多余的善良会让人变蠢吗?”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坐下,继续说道:“难道佃户替主人家喂猪,那猪就成了佃户所有了吗?钱娘子,说话还是要过脑子的。”
“你想当傻子,我可不想。”魏楚敲了敲桌面上的图纸,“要真是你的主意,那钱万两就不用费劲来偷图纸了,你直接给他重画一张不是更方便吗?”
“行了,不用问了,这事是我自己主动做的。”赵长缨见徐怀慈脖子和脸都红成了一片,忙打断魏楚,“你要罚就罚。”
“你不能罚他,他可是——”这下薛善溪急了,这小舅舅怎么回事?还主动讨罚!
“我可是家中独子!”赵长缨抢道,“但犯了事,就应该受罚!”他看向薛善溪,“你不用担心我。”
魏楚勾起一抹淡笑,看向最后的徐颂恒,指了指徐怀慈道:“她说她是主谋,你觉得能罚吗?”
“不能!”徐颂恒瞪大眼睛盯着魏楚,警告道,“你要是敢打她,你就死定了!”
“哥哥。”徐怀慈低声提醒一句。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徐颂恒气焰一下子矮了下来,磕磕巴巴补充一句。
魏楚双手搭桥支着下巴颏,看着下面表演的四人,忍不住冷哼出了声,四人听到声音后,齐齐看了过去。
“看来我是小瞧了你们。”魏楚眯起眼睛,认真打量起薛善溪和徐颂恒,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他不想再出现第二次,这些人如果不能很好地为他所用,就必须尽快清除。
魏楚打定主意后,在两人中选择了防守最薄弱的薛善溪,开始一边向她发问,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京城人?”
薛善溪避开魏楚的目光,垂下了头。
“她是曲州人。”赵长缨察觉到魏楚的意图,忙替薛善溪回答。
魏楚也不恼,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转头继续盯着薛善溪:“你确实姓薛,但他们不姓钱?”
薛善溪把头垂得更低了些。
“钱万两不能打,除了因为是你家亲戚之外,还因为他身份尊贵?”
薛善溪重重呼出一口气,手上的小动作也多了起来。
“能够斩杀山匪,又懂侦查之法,还能让人毫无察觉地把程七娘从王家捞出来,武功造诣不低,难道是——”魏楚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拖长了尾音,“将门子弟?”
听到这,薛善溪下意识看向赵长缨,赵长缨对上薛善溪的目光,无奈扶额,他这傻外甥女,这时候就不能看他!
“还能得到兵部司郎中的荐举,想必家中当官的人比从五品上要高吧。”
薛善溪脑袋突突地响着,这魏楚就只差没说出“勇毅侯府”四个字了,她带着哭腔道:“要不,你还是打他吧。”
“我一个从七品下的小官,哪里敢造次呢。”魏楚心下有了计较,看向徐怀慈和徐颂恒,“想来,你们兄妹二人身份也不低吧。”
徐颂恒这回学乖了,沉默着等徐怀慈表态。徐怀慈偏头看向赵长缨,见他耷拉着肩膀,垂着眼眸不说话,颇有些受到了打击的模样,顿时胸口团起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看向魏楚的眼神带了点敌意。
“我叫钱月,他是我哥哥钱千两,他是我朋友钱万两,她是钱万两的远方亲戚薛善溪。”徐怀慈一口气把所有人重新介绍了一遍,“大人不信,尽管遣人去查好了。”
这破衙门就只有十三人,连公务都还要他们这种外人帮忙,她才不信他舍得分派人手去查他们。就算是查,这里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等查到结果,他们早跑了,还怕他!
“钱娘子,说话前——”
“要过脑子。”徐怀慈接过魏楚的话,环起手看着魏楚,温和地笑了笑,“魏大人猜得这么高兴,我也想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