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我的心率达到病态,压迫的呼吸与下坠的心无不在警告我不要再去想她,然而她还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别过头不看我,可这又让我如何不爱她。
——德里希在遗留的日记中写到
第一幕 白玉兰
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飞驰在泥泞的道路上,路边的野草与碎石卷入飞速运转的车轮中,人们一眼便从车上的黄金徽章认出这威风凛凛的马车属于施密茨家族。
人们停下脚步为马车让出一条路,绅士摘下帽子行脱帽礼,站在一旁的孩子引颈张望,好奇地看向车厢,想知道布置绒毯软榻的厢内坐的是哪位贵客,今日又为何前往施密特府邸做客。建国五大家族之一的施密特家族在都城具有极高的地位,想必邀请的贵客也定大有来头,可让人们失望的是风吹起的帘布后空无一人。
事实上本该乘坐这辆马车前往施密特宅邸的人是施密茨雷明顿的长子兹瑞安,可此刻的青年正独自骑马前往都城,将行驶在正道上的马车远远甩在身后。
性格洒脱的兹瑞安向来懂得如何像野兽一样享受自己的自由,他在奔驰的骏马身上感受到不受世间法则束缚的快乐。兹瑞安收紧缰绳,压低身体贴近马背,缰绳在兹瑞安的手中不是控制马匹的器具,而是把他与爱马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纽带。
空气中的青草芳香与雨后清新的味道让兹瑞安忍不住挥动手中的鞭子,得到许可的骏马发出阵阵嘶鸣,一人一马毫不觉得疲惫,若不是看天色不早了,兹瑞安仍不想作罢回去。
抵达府邸的兹瑞安仍觉得意犹未尽,他从马背上跃下,轻拍爱马,把缰绳交给前来迎接自己的仆人。
新来的仆人虽没见过意气风发的兹瑞安,但可以确信他不是某位来施密茨府上拜访的客人,因为他有着那丝绸般的银色短发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鸽血色眼睛,以及让人眼前一亮的贵族气质,这般英俊的兹瑞安与施密茨家家主雷明顿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相比之下较更为年轻的施密特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该被困在权利中的野性与张狂。
风尘仆仆的兹瑞安把脱下的外套交给老管家约瑟夫,管家身旁的年轻人眼疾手快地接过,并打量着眼前几年未见的少爷。
兹瑞安冷哼一声,他回头问:“约瑟夫,那老家伙多久没给你放假了?瞧你头发白得不像样。”
“劳烦兹瑞安少爷关心,老爷和夫人在内厅等您。”约瑟夫回道,他低下头看到兹瑞安将双质地上等的黑色马靴踩在羊毛毯上,狠狠地蹭点靴底的泥土草屑。
“知道了。”兹瑞安毫不掩饰对父亲雷明顿的厌恶,他皱眉咋舌的行为让一旁的仆人缩了下肩膀。
管家约瑟夫口中的夫人是兹瑞安的父亲雷明顿一年前娶进门的妻子,据说这位新施密特夫人来自近某一支没落的贵族,听起来像极了一场联姻手段,只不过牺牲自己幸福的两人属实像一对父女而非夫妻。
可惜兹瑞安不关心这位女士和父亲雷明顿是如何相爱,也不在乎她用了怎样卑劣的手段嫁入施密茨家族。兹瑞安此次回来的目的不是为弥补自己没能前来参加父亲婚礼的遗憾,而是为弟弟路德维希的成人礼做准备。
兹瑞安的弟弟路德维希在兄长离家的这些年里独自成长为一名备受尊敬的绅士,与叛逆的兹瑞安不同,路德维希继承了生母的成熟稳重与父亲雷明顿的杀伐果断。也正因如此,当年的兹瑞安才放心把路德维希留在这吃人的家中,这意味着兹瑞安可以丢弃长子的身份随心所欲做自己,而路德维希则能从雷明顿这里袭得一切。
走进金碧辉煌的内厅,兹瑞安一眼看到跟在雷明顿身旁的施密特夫人,那女人看似格外温驯乖巧,如壁画上系有金色铃铛的绵羊。令人惊讶的是她如此年轻,干净五官间没有多余的颜色,这让她身上华丽繁冗的衣袍显得庸俗不堪,就像是一把娇嫩的鲜花被人丢进染色的廉价布匹中。
只是不知为何,兹瑞安注意到阿蕊娅似乎被某种不明的痛苦包围,淡淡的笑容始终夹杂着毫无头绪的讥讽和落寞。兹瑞安以为自己看走眼,可女人确确实实用她自己的方式掩饰了真心,这拙劣的手段对走南闯北的兹瑞安来说着实蹩脚,或许他的父亲雷明顿也能看得出女人的真心,只是从未提起过。
兹瑞安始终认为继母阿蕊娅是主动登上施密特家族的这艘大船,此刻的她过得幸福与否也不过是自食恶果,可此刻的兹瑞安有些动摇,他深知父亲的手段,这可怜的女人就极有可能是以一份精致华美的礼物身份被人送入施密茨家族,如此以来身为继子的兹瑞安也只能分出少得可怜的怜悯给她。
“我在信中与你提起过的阿蕊娅。”兹瑞安的父亲雷明顿说,示意儿子对年轻继母放尊重一点。
“你好,夫人。”当兹瑞安走近二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便悄然伸向他,兹瑞安的目光不算恭敬地游走在阿蕊娅洁净纤细的手臂与饱满光滑的肩头之间,在女眷中甚是高挑的阿蕊娅于他们父子中仍是位娇小的女士。
兹瑞安的吻手礼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