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顾昭所料十有八九是谢莹,单看她对裴曜这般执着,就能看出了,这又是一个痴迷于皇后梦的女子。
顾昭原来的嫁妆都还存在青州,她自己的银两全都给了裴曜,好在宫中赐了前五抬嫁妆,姑苏的林家也送了二十抬过来,顾萧彤云给她准备了二十台,顾二老爷给了她五千两银子,余下四十五抬是裴曜自己采办的,虽不是十里红妆,但在这个不太好的时机当中,顾昭已经足够满意。
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当务之急是成婚后备战。
这一回顾昭出嫁比上回的感受完全不同,之前她其实很难过,浑浑噩噩的,纵然是十里红妆她也没有多开心。
她乘着八抬的花轿在金陵的长街绕了一圈,在吉时之前到了大将军府,在顾二老爷和萧彤云的见证下,二人对拜完成,顾昭的翟衣以大带束腰,朱锦绿裙,腰际两侧挂有成组的玉佩,垂珠自然摆动,举动皆有风姿。
裴曜与她服饰配色一致,滚边以深色搭配,这是顾昭第一次见他穿的这么鲜艳,她偷偷瞟过一眼,裴曜原本锋利的五官因为喜事也染上柔和的笑意,郎艳其绝。
他手执红绸将顾昭牵入新房,喜婆朝他们身上扔花生和枣儿,裴曜宽袖挡在顾昭身前,两人并未言语,却从对视一眼里看到的都是满满的自己。饮过和裴曜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顾昭朝他眨了眨眼。
她让芍药替她将这满头珠翠与浓妆卸下,躺在榻上喝燕窝,优哉游哉等他的郎君。
裴曜并不打算大办婚宴,这个紧张关头本应该低调行事,奈何想来交际的人实在太多,裴曜也不惯着谁,未曾单独敬酒,只举杯饮了三杯算是都喝过了。“我酒量不好,让诸位见笑了,南帝叛贼还虎视眈眈,这个关头还请各位鼎力相助,将目光都落在即将发生的一场大战当中。”
裴曜于满院灯火红绸中踏步回来看到就是屋内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在等他回家,从此以后他们二人就有家了!
裴曜重新让小厨房准备了好克化的热菜,顾昭不想吃东西,但还是陪着他。裴曜目光中意味不明,“我怕你待会儿体力会不够。”
顾昭伸出拳头去锤他,他一身硬邦邦的肉,顾昭倒有些手疼,裴曜握过来替她吹了吹。
从此以后,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啦,荣辱与共。
虽然还在新婚,但顾昭的夫君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这场大战即使他不想打,也被推着必须要打了。而这一回,顾昭安危容不得一点闪失,她住的将军府重兵把守,围着数不清的侍卫,程松这回格外严肃,他不敢再有一点闪失。
萧彤云后来知道了绿萼的事,她主动将绿萼要了过去,顾昭知道若是绿萼再跟着自己,裴曜决计不会绕过她,所以在问过绿萼之后,顾昭也同意了。
这日萧彤云带着绿萼来探顾昭,刚到将军府大门就被拦住,程松铁面无私,“公主可以自己进去,你的婢女不行。”尤其是绿萼,程松再见到她没有拔刀相向已经是十二分的克制了。
萧彤云这脾气上来就要骂人,被绿萼拉了拉,“奴婢在外头等公主,公主替我向顾娘子问好。”
萧彤云白了程松一眼,抬步往里。顾昭此时正在院中树荫下看账本,如今裴曜领兵在外,开销自然更大了,顾昭正愁这金山一般的银子怎么挣回来呢。听到丫环来禀报,她赶紧出去迎,“姐姐进来坐。”
“我如今要见你一面也太不容易了,不过这裴曜倒也靠谱些了,看来是上回将你弄丢的教训太惨痛了。”
萧彤云将自己嫁妆的二十抬给了顾昭,她很不好意思,“姐姐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
“这么多年,你真心实意喊我一声姐姐便当得起,而且这嫁妆我也留不住了,”萧彤云双手支在下巴上,嘴角挂起苦笑。
顾昭沉默,此战无论胜败,这天下都会改朝换姓了,萧彤云很聪敏的。顾昭头靠在她肩上,“彤云姐姐,以后我来保护你。”
萧彤云开怀大笑,“好呀,到时候你帮我跟谢峥和离就是了。”
顾昭讶异,“你决定好了吗?”
“我与谢峥一靠近彼此就都是伤害,他是百年氏族,万事都要为家族计谋。我是王朝衰落的公主,纵然我知道有朝一日萧家会……,但我也要为萧氏做我所有能做的事,我们从不在一个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