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LOVE HOTEL。
按广大定义来说,是专为情侣提供服务的旅店。
但就算招牌多么绚丽,旅店就是旅店,本质也不会比同行差什么。
我系紧浴衣的腰带,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跨出来。
江户是地球目前最繁荣的中心城市。
所以哪怕在这种还算偏僻的小旅馆,热水倒还算充足。
今天一整天的周折,属实是让人有些疲倦了。换做平时的这个时间点,我早该拉着被子幽会周公,为新的一天开始充电。
但现在还不行就是了。
掩唇稍稍打了个哈欠,我挪到木桌前,拿起了房间里固话的话筒,按登势婆婆留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
贴在耳侧的话筒里很快传来属于女性有些嘶哑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语调。
“晚上好,登势婆婆。”
从分开以后,看来也一直没休息啊。我这样想着,尽可能地在接下来的时间选择长话短说。
“……嚯,我就知道没那脑子里都是甜食的天然卷没有那么容易自己乖乖回来。”
讲述了一遍今晚的经历后,我听见了登势婆婆在那头啪嗒啪嗒地用打火机点火,也许是她已经在咬着烟嘴的缘故,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含糊:“嘛,算了,反正人已找到了,让那家伙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好了。只要确定了位置,我也就不必再担心这家伙欠着我的房租却行踪不明了。”
我嘴上附和了一句“是吗”,却清楚她根本不是担心钱这回事。
凭借话筒里传来的动静,完全能想到对方带着怎样一副的表情垂眼敲掉烟灰,再把烟往嘴里一塞,慢悠悠地吸上那么一口。
若是坂田银时一直不回去,这样的状态恐怕也要维持一段时间吧。
考虑再三,我最终叹了口气,将劝阻吸烟的话吞了下去,最终换成了晚安。
墙面上的钟表指向深夜十一点。
万物俱寂,只有窗外的细雨声还在沙沙继续。
将话筒放回原位,我打起精神揉捏了一下眉心,拢好浴衣,随即打开了房门。
【需要特殊服务吗,小姐。】
灯光明亮的迎客台,干净整洁的木地板。如果仅从外部的装修上来看,这家旅馆没有什么毛病——前提是不看服务在这里的员工类型的话。
套着暖白色的外罩,有着鸭子特征的店员(?),突然闪现在柜台前,正对我举起手里的白色木板,算是打招呼。
我将视线落在突然窜出来的不明生物身上。
“请问之前的店员小姐呢?”
【疲惫了,正好换班了。】
那双睁着仅有三根睫毛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所在,但是很快我便看见它挪动了一下小小的眼珠,盯了我一阵后,又猛地将板子翻了个面。
【客人看起来很面生,第一次来这里?】
“是的。”
虽然不是很明白对方是怎么看出我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客人,但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我点点头,却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
“请问,有医药箱可借吗?和我一起来的那位需要包扎一下。”
套着白色皮套的店员听见我这么说,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重新将牌子放下去,再隔几秒举起来。
【有的。不过还请收敛些。】翻牌子,【血沾得太多,清洁人员会不好办。】
“啊。这点请放心,不会流什么血的。”
【好。要来点助兴的特殊饮品吗?】
“不必了,睡前吃喝都容易让人水肿。”
更何况坂田银时目前的状态也不适合吃些快餐食品。
【了解。】
需要的东西都被一一筹备好了。
我向店员招招手,提着东西,迈开了步伐。
之后的几分钟,我敲了敲属于坂田银时房间的那扇门,随着门嘎吱一声打开,擦拭这头发的房主偏着脑袋依靠在门的一侧,闲适的表情就在看见我凝固了。
他看着我发了一会愣,接着冷不伶仃地挺直背脊,刚打算说些什么,我就提起手里的找前台借来的药箱晃了晃。
“晚上好,能让我进去吗?”
安神的香薰。
明黄的暖灯。
柔软的大床。
简洁的装潢。
一切的微小细节都在指明这家偏僻的旅馆有着不错的基础素养,想必等将该做的事情做完后,完全是能好好睡上一觉。
匆匆扫了下房间的布置,我没忍住在打开药箱的时候再打了一个哈欠。实际上,包扎这事实我算不上熟练,不过该有的常识都还是有的。
而坂田银时本人,似乎完全把自己是个出院不到一天的伤患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