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点一点流逝,直到远方的黑暗渐渐多了点点火光。火光正在向他们不停地靠近,曾若初顿时便知晓,是江游川叫的援兵来了。
但山路崎岖,按照火光的方位来看,赶到此处应当还有些距离。
在坦白完自己想要杀死亲弟弟的事情后,苏淮之如释重负一般地哼起了小曲儿。她的声音很好听,曲调也如山涧清泉一般婉转,可此时此刻,曾若初根本无暇欣赏她的歌喉。
距离苏延等人突然失踪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了,虽然苏淮之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苏延的下落,可既然顾妙吟能在她手上,那苏延究竟去哪了她肯定也知道。
听着她口中熟悉的音调,曾若初神情诚恳,意味深长地说:“苏淮之,我希望在大理寺的其他侍卫到来之前,你能告诉我你和贺施儿的全部计划。”
苏淮之停下了哼唱,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反倒转而轻轻趴在曾若初的肩上,用右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俏皮地说:“这都被你都猜到啦,真厉害,可我现在不想说,因为时间还没到。”
时间还没到?
这句话让曾若初有些毛骨悚然。
她究竟在等什么?或者说贺施儿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你在拖时间?”曾若初皱紧眉头。
苏淮之轻抚着曾若初的脸,含笑道:“放心,等天亮的时候,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江游川见苏淮之突然靠近曾若初,怕她对曾若初做些什么,连忙拔出剑直指苏淮之并出言警告道:“苏淮之,你要做什么?”
谁知苏淮之红唇一撇,连头都没抬一下,满是委屈地在曾若初耳边说:“快报丫头,他方才把我摔在地上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威胁我,我是真的不想和他说话,你让他住手,我只和你说话。”
她的语气虽说柔柔弱弱的,但声音可不小,说出的每句话都一字不差地落到了江游川的耳朵里。江游川咬着牙逼问道:“你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哎呀,我说你这个男人怎么那么烦啊,一天天疑神疑鬼的,你瞧瞧我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哪来的力气耍什么花招?”苏淮之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江游川,略显焦躁地说。
“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我防着你也是理所应当。”江游川毫不留情地回答。
苏淮之气急,放开了本来抓住曾若初的手,厉声反驳道:“一码归一码,我曾经做过的事和我现在手无寸铁有什么关系?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武断,不长脑子,呸!”
江游川冷笑:“你不就是不想老实交代吗?否则在这里没事找事做什么?”
“我说不说关你什么事啊,烦不烦?”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了许久,唯有夹在中间的曾若初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终于,她鼓足了力气,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喝止道:“你们两个给我停下——”
刹那间,周遭的飞鸟群起,惊得本来还争的热火朝天的两人立即闭上了嘴。
曾若初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本想走到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开,谁知她刚站起来就发现自己的双腿因为盘坐太久有些发麻。为了不掉面子,她只能站在原地,忍着腿上的不适对江游川说道:“江游川,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冷静点。”
江游川瞪大双眼,指了指自己说:“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曾若初有些恐慌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好得很。”江游川咬着牙,将剑收了回去,“她无缘无故给我扣上一顶帽子,你不说她偏说我,是我自作多情好吧,我这就走的远远的。”
说完这些后,江游川扫了曾若初一眼,转身走到了离她俩较远的位置,有些赌气地坐了下来。
苏淮之长舒一口气,指尖不停地绕着头发。
“你很紧张?”曾若初望着她,关切地询问道。
“倒也不是,就是和男人相处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苏淮之没好气地回答。
趁着苏淮之没注意,曾若初飞速地扫了一眼江游川,却发现对方恰好也在看自己。两人对视后,江游川朝着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装作一副赌气的样子把头扭了过去。
曾若初握紧双手,一言不发,因为她知道,江游川这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在苏淮之的成长过程中,从未出现过一个真正靠谱的男性。自己的父亲为了弟弟想把自己卖给一把年纪的王爷,自己的姐姐也因为男人的背叛而失了自由,在种种打击下她定然早就失去了对男性的期望。
虽说江游川救了她,也和她无冤无仇,但幼年的打击是沉重的,所有她对江游川一直都抱有敌意。
曾若初一开始还没感觉到这件事,直到后来她坐到了苏淮之身旁,才察觉到其中的端倪。每当苏淮之和江游川产生对话的时候,苏淮之的双手都会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头,可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苏淮之却没什么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