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哄她笑,没想到姜伋只是静静地站在榻前,抿着薄唇一言不发。鲛儿伤心绝望的眸光一遍遍地拂过姜伋冷淡俊逸的面孔,找不到她盼望的怜惜愧悔后,鲛儿的唇畔泛出丝丝冷笑。她直直望着姜伋幽深的黑瞳,咬牙诘问,“你何时纳了妾侍?又何故欺瞒于我?又何故纵容婢子□□于我?”
姜伋面上不见一丝波澜,沉声反问,“陌路妇人的几句疯话就能让你心悸坠胎?你我多年的夫妻情分凭几句疯话就可轻易挑拨?我这个丈夫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陌路妇人靠得住?”
鲛儿霍然坐起身子,散发披额怒瞪姜伋,“陌路妇人?几句疯话?贱婢佩戴的分明是你高价请风华楼师傅打造的精品,你哄骗我说是送给长姐的那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姜伋,我从未怀疑过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深信不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珠泪接连不断地砸下来,在姜伋的心上凿出或深或浅的坑洼。面对鲛儿的厉声质问,姜伋竭力抑制剜心痛楚,语调平稳阴沉,“你既然认定我背叛了你,我费多少唇舌解释也是无用。还是干脆一点,你我夫妻缘分至今日止,以后桥归桥路过路。”
鲛儿如坠冰窟,不敢相信姜伋会口出绝情之语。姜伋强逼自己不再眷恋沉溺,决然地背过身子。鲛儿抓起榻边小几上的药碗朝着姜伋用力掷去,药碗正中姜伋背心,白底银线勾勒祥云的斗篷上浸湿了大片尚留残温的乌色药汁。姜伋虽因疼痛而顿住身形,但终究还是没有回头。闭合的房门锁住了鲛儿的悲泣,姜伋一步一倒地出了院门。颓然坐在车厢内,姜伋脑海中不断浮现他与鲛儿相识相知的一点一滴。帷裳外,阎罗王独自安静驾车,丝毫不敢询问姜伋眼底因何伤痕累累。马车安稳停在丞相府门口,阎罗王率先下车静候。等了半天车厢都没有动静,阎罗王才敢告罪一声斗胆掀起帷裳,此刻方发现不知何时,姜伋竟已昏死在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