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赤,头都快垂到了胸上。原以为姜伋会跟往常一样护着她,不想姜伋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吩咐,“我明日要回一趟主宅,你这就过去打点一下。”
回主宅?鲛儿心头一动,紧跟着递问一句,“那公子何时歇驾水晶宫?妾好提前准备。”
“水晶宫?”姜伋瞥了瞥鲛儿蕴含了忐忑和期待的讨好笑容,挑了挑眉稍,“看我心情吧。”
鲛儿落寞地耷拉下了嘴角,弱弱地应了一声。泰山府君唇角衔上一丝戏谑,轻扯了一下姜伋的衣襟,语不传六耳,“有道是物极必反,差不多就得了。”
姜伋委屈地哼唧着,“她误信外人谗言要杀我,我要是不冷她几天,我就枉作了她的夫君。”
泰山府君无奈地低笑一声,抬手拨弄了一下姜伋的脑袋。姜伋嘟起嘴巴,撒娇地缠上了泰山府君的手臂。师徒俩慢悠悠地继续往饮春居走去,那厢孔宣正抻长了脖子望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鲛儿和阎罗王把姜伋扶到殿中的长榻上躺好,轻手地替他卷起一截袖子,露出脉搏来。泰山府君向孔宣莞尔致歉,孔宣大度地摆了摆手,取出药袱垫在姜伋的手腕下,开始诊脉。约莫一两刻钟,孔宣紧眉收回手来,提笔下方。坐在榻边的泰山府君一脸关切地急声问道,“孔谷主,伋儿的身子无碍吧?”
孔宣捋了捋胡须,面色略显凝重,“姜公子中气不足,寒气萦绕于肺腑之间而不散,病情稍显严重。我先开一副方子为公子养气驱寒,切记要以参须制茶给公子送药。”
泰山府君心口沉了沉,颔首向孔宣致谢。孔宣收拾好药箱拱手告退,泰山府君打发阎罗王相送。鲛儿恭敬地给泰山府君奉茶,泰山府君并不伸手去接,只是凝神问道,“姜汤呢?”
鲛儿生怕泰山府君又指责她侍奉姜伋不周到,赶忙低眉答话,“妾见姜汤有些冷了,便放在炉子上热着了。”
泰山府君嗯了一声,面上瞧不出喜怒。姜伋伸手引了引泰山府君的袖子,一贯成熟自持的俊朗容颜难得展出稚子般的可爱表情。泰山府君被姜伋的模样逗笑了,忍不住掐上了他的脸。姜伋陪着泰山府君顽笑了一会儿,算了算时辰,软声求道,“请君上歇息去吧,若是因为伋儿累着了,伋儿就是万死也难以赎罪。”
“没关系,我且再陪你一会儿。”泰山府君察觉姜伋双手发冷,皱了下眉头,鲛儿见状立刻把五福捧寿铜手炉给姜伋揣进怀里捂着。阎罗王送走孔宣后返回殿内,顺道把热好了的姜汤端了上来。泰山府君吩咐阎罗王去殿外伺候,接过姜汤亲手喂姜伋饮下,又和他话了几句家常,待姜伋露出了困相,才起身离去,临走时自然也不忘好生提点叮嘱当差的仆役们几句。姜伋无聊地靠了软枕片刻,随手拣了卷闲书来看,鲛儿握着黄梨木锤子给姜伋捶腿。殿中安静了些许时候,姜伋轻声说道,“你这便回主宅吧,明儿个家里有贵客驾临,这位的身份比先前上门的四公子还要尊贵,咱们可不能怠慢了。还有……”
鲛儿正洗耳恭听,闻得姜伋骤然顿住言语,不禁惶惑抬眉。姜伋沉了沉气,凉凉地说道,“没什么,你回吧。”
鲛儿抿着唇瓣站起身来,瞄了眼姜伋的脸色,鼓足勇气娇柔问道,“那姜郎觉着,妾在待客之时该做何种装扮才好?”
姜伋面色平静得连眉毛丝都没动一下,随口地敷衍着,“夫人姿容姝丽,穿戴什么都好看。”
鲛儿的晶亮眼睛沁出了泪珠,酸涩着嗓子问道,“姜郎,你还在生下妾的气吗?”
姜伋陡然绷起了脸,摔下书简,抬起眼皮冷冷呵斥,“知道我还在生气,你还留这烦我。氐氏,你是成心不想我好过啊。”
鲛儿侧首拭泪,泣声道,“下妾不敢给公子添堵,这就退下。”说着掩面跑了出去。阎罗王趋步行至姜伋榻前,回头望了一眼鲛儿远去的身影,疑惑问道,“公子,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姜伋故作漠然继续看书,书上的字却瞬间成了一堆乱飞的苍蝇。姜伋烦躁地卷起书简扔到地上,惊得在角落里值守的仆役纷纷跪倒匍匐。阎罗王见姜伋心绪不佳,赶忙传话庖厨即刻炮制安神茶呈上来。姜伋攒眉道了声不必,翻身侧卧不语。阎罗王单膝跪在榻前,埋首在胸,“公子受挫,全赖罪臣失职。罪臣认罚,但求公子息怒。”
姜伋撑起身子,伸手扶起了阎罗王,“你这个执事当的甚好,我没什么好责罚你的。”
阎罗王愧疚不迭,“公子吩咐罪臣看住敖丙,是罪臣精神不济,才放纵了敖丙铸成了大错,连累公子在冰室受苦。”
姜伋展颜,示意阎罗王坐到自己躺着的这张褥子上,“敖丙是个什么德行,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事怨不得你,我也没遭什么罪,你就别再自责了。”
阎罗王犹感不安,低着头不敢多话。姜伋细瞧了阎罗王两眼,换了个舒适的姿势,顽笑道,“我长得这般恐怖,竟把你吓成这样?”
阎罗王忍俊不禁,笑眼说道,“公子清俊出尘,样貌品格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公子性情高贵冷漠,